他忽然又想到公主最喜欢的那个面首。
不知到底是公主府邸混进了梁思明的人,还是公主本就和梁思明有瓜葛。
正在发愣,却晃见那抹绯红正冲着他走过来。
宋行舟微微向后退,他满心满眼只想寻找一个人。
“王爷?您怎么不下马车?”
萧辞撩开帘子,对他说道:“这里轮椅不方便,我就不下去了,你若是想骑马,让段灼带你去。”
宋行舟有些遗憾,又靠近一些,悄悄说:“那我们晚上偷偷出来骑马,好不好?”
还没等萧辞回答,便听到有人唤道:“皇叔。”
玉真公主一袭红衣站在马车前面,宋行舟再去看她的周围,刚才那些面首竟然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服侍的侍女。
萧辞微微点头,道:“公主来了。”
玉真公主突然向前搀扶住宋行舟的臂弯,向着萧辞笑道:“皇叔把宋佳姐姐接我半日,我们女子在一起讲讲贴心的话儿,可好?”
宋行舟向萧辞挤眉弄眼,希望他能拒绝,没想到却听到他说:“好啊,那就劳烦公主带着她四处转转,本王腿脚不方便,不便带她游玩。”
“玉真正是此意呢!”
青青草原,烈日当空。
玉真带着宋行舟走到一条小溪边,才停下来,她转过头两条柳眉拧成一道:“你见过松木?”
宋行舟点点头,道:“何止是见过,他还将我绑了卖给专门做瘦马生意的人。”
玉真仰起面庞,问:“真的是他吗?”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宋行舟点头,“是他,他自己也承认了,公主你眼光太差了,松木除了那张脸还有点看头,还有哪里好?”
玉真不理他,眼见着却是有些伤感的情绪蒙了上来,“在我最难捱的日子,他都肯陪在我的身边,为何现在日子好了,他却走了?”
“人都是会变的,公主。”
玉真蹲在溪边,手上扯着岸边的野花野草,眼圈有些微微红,宋行舟一向不会安慰女人,便只能远远看着她。
眼见着日头升到正中,想着还有宴席,宋行舟提醒道:“公主,我们还要去参加宴席,回去吧。”
玉真站了起来,提着裙摆转了圈,忽然问道:“我穿这个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就像是一朵海棠花,非常美。”
她提着裙角一步一步靠近,脸上却看不清是不是在笑,她问宋行舟,“你知道我的父王是谁吗?”
金色的日光洒在她的面容上,让那笑沾上几分诡异。
宋行舟向后退了退,有些惊异:“你的父王?不是先皇吗?”
宋行舟急得玉真叫皇帝弟弟,她不就是皇帝同父异母的姐姐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玉真浅浅含笑,她仰着头望向太阳的方向,“我的父王是南安王的长子,在我三岁那年,南安王受封藩王,在他去藩地的时候,先帝将我父王扣下为质子,他忌惮南安王在军中的势力,十岁那年,父王死在了长安城。人人都说玉真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他将我扣在长安城里,就是将我为质。”
“这么多年,好像越来越多的人都忘了我的真实身份,只记得我是先帝的女儿。”
她映着太阳看向宋行舟,眉眼轻弯,嫣然巧笑:“就连我那个一向警觉的皇叔,似乎也忘记了,他竟然敢让你一个人跟着我……”
“哈哈哈哈。”
那笑声响彻天际。
宋行舟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他根本没兴趣再听下去,转身就要跑,这才发现身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围上了一群蒙面人。
“是你?!”
玉真笑着:“什么是我?”
“云州的刺杀,是你!?”
“准确的说,不是我,而是我们。”玉真缓缓向前走,她的笑越来越狰狞,“我一直以为你看到了松木的样子,就应该明白,他是我派去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得不亲手将他杀死。”
“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善良,我好后悔啊,松木……”
宋行舟这一刻才知道,刚才她在溪边哭,哭得是自己亲手杀了松木。
“所以你是想抓了我?”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这群刺客,怕是一个都打不过。
“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皇叔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放你回去呢?云州你能逃脱已然超过我的预期,这次你一定不会在逃脱了。”
风儿将她的长发吹乱,她撩了撩耳边碎发,纤瘦玉手虚虚一指,“我皇叔就在那边的宫殿,参加太后的宴席呢!不过他大约这会已经发现你没能及时去参加了,所以……”
她转过头,对着那几个此刻挥挥手,冷声道:“将人绑住,放进马车,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