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还没有迈出去,言川就先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稳,险些往前跌倒。
眼见着要跌下床,一双手从侧面伸过来——
“乱跑什么。”
坐在床边的红发男人语气轻快,轻轻松松伸出手横着揽过言川的腰,把他拉回来:“想去哪?”
腰间传来一股拉力,言川被硬生生扯向床。
他低头,不出意料地看见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对银色的镣铐。
金属质地,很坚硬,严严实实圈在脚腕上。
贴着脚腕内侧的金属环被包上了一层柔软的皮革,磨在脚腕上不会疼。
中间的链条留出一点足以活动的缝隙,但长度也不长,迈不开腿走路。
镣铐并不重,因为镀了银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刑具,反而像是什么装饰品,轻轻松松地圈在纤细雪白的脚腕上。
链子碰撞的清脆声传来,上面还缀着小铃铛,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腰好细。”
揽住他腰的红发男人还不太规矩地用指腹碰了碰言川的腰侧,故意丈量到底有多细似的。
略微粗糙的指腹隔着薄薄的睡裙摸索,高热的温度很快传过来。
言川沉默一瞬。
“这是,”他转过头,指着自己脚腕上的链子:“这是什么?”
言川拧着眉头对上红发男人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气到了,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晕红。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
“你说这个吗?”
揽住他腰的红发男人不甚在乎地扯出一个笑:“刚刚给你戴上的,怕你乱跑受伤。”
“至于我是谁——”
红发男人拖长语调,挑着眉看言川:“你不知道吗?”
……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熟稔,好像言川看见他就应该知道他是谁一样。
可惜言川在这个剧本里一个人也不认识。
“我不知道。”
言川面无表情地回答了红发男人的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既然走不开,那就先离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远一点。
言川伸手要推开面前人的肩膀,用了点巧劲。在对方不注意的时候躲开他的桎梏,站远了一点。
侧过脸,抱着肩膀,是一个颇为戒备的姿势。
红发男人有点惊讶地扯了扯嘴角。
“好吧,”他想了想,似乎意识到言川的身份,勉为其难道:“我是风行公会的会长,刑止。”
言川眨了眨眼睛。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韦斯说过,风行公会是中部城邦的大工会,离东部城邦还有一段距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中部城邦?
还是……卧室装潢的房间?
言川低头,瞥见身上单薄宽松的睡裙,唇瓣抿得更紧了。
为什么连衣服也换了?
“这里是中部城邦,我的房间。”自称是刑止的红发男人耸了耸肩膀:“当然,我对你没有恶意。”
言川不甚相信他的说辞。
他垂着眼睑,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在白皙的侧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
“我要回去。”
言川不知道卡莱在哪里,但他被带到这里,肯定和韦斯脱不了关系。
卡莱大概也处于险境。
脑海中的眩晕感还没有过去,言川抿了抿唇,唇色又白了一点。
“我要回去。”他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
“回哪去?”刑止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似的,提前打断:“回东部城邦,和那个男人一起,继续当一个弱小的、任人欺凌的进化者?”
“还是去找你那个相好?”
言川颤了颤眼睫。
他说的是卡莱?
提到卡莱,言川的表情纠结了一瞬,被刑止敏锐地捕捉道。
他站起来,往言川的方向走了一步,得到言川警惕地后退就摊开手。
“放心,”刑止:“他暂时没事。”
言川暂时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言川抿了抿唇。
面前的刑止……是专门来找他的吗?
不光知道他,还知道他身边的人,直接把他带到了中部城邦?
冷风从大开的窗口灌进来,言川肩膀哆嗦了一下。
西部城邦的气温要比东部低一点,他身上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没什么御寒功能的睡裙,风一吹就觉得冷。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什么意思?”
刑止走到言川面前。
他身量高,微微低下头对上言川的视线,嘴上说着安抚的话,表情却没变化。
“放心,”红发男人挑了挑眉:“只要你配合,他就不会出事。”
言川抿唇。
他要昂起头才能对上刑止,纤细的身躯在又高又壮的男人面前单薄得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