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仅仅抿着, 颜色是极其浅淡的粉,看着没什么血色,显得格外弱气。
眼睛闭着, 明明还处在昏睡中, 秀气的眉头却一直拧着, 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好似的。
纤细单薄的身体蜷缩在蒙着黑布的高台上,要用这种姿势来保护自己似的。
顶上几道明亮的光线打下来,空气中飘着细碎的微尘, 场景莫名朦胧梦幻, 像是在拍卖台上要高价出售的珍贵商品。
脆弱美丽, 同时又昂贵珍惜, 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拥有。
他在哪?
怎么这么吵……?
言川的指尖缩了缩,躲开肆无忌惮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眼皮颤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脑海更乱了。
谁在他耳边说话?
言川想醒来,但是脑海中的眩晕感实在太强,让他再怎么努力也只睁不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多的,也就是指尖动一动,告诉旁边人自己没有完全昏睡。
也别碰他了……
秀气的眉头深深拧起来,像是做了噩梦似的。
果真,言川一动,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消失了。
没安静一会,言川的指节还没放松,那些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就说了别碰他吧……”
“再给点药么?他看着可不结实。”
“长得挺乖,怎么脾气这么大……”这是刚刚那个试图碰他手的人。
“别吵了。”
言川脑袋里乱糟糟的,拧着眉头听见这句,随即这人又说:“我把他带走,风行公会的会长可是一直在催。”
“可是中部城邦那里不是……”
有人想反驳,被前者瞪了一眼就不说话了。
“就这么办。”
开口的人一把敲定,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照他说得来。
言川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有人托住他的后背和膝弯,用抱玩偶似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带离了这片区域。
被人抱起来颠簸,脑袋不得不搭在别人肩膀上,言川的脑海就更乱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自己带走了,卡莱他们又去了哪里,只能努力地睁开眼,尝试着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薄薄的眼皮掀了掀,眼见着要睁开的时候,眼前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遮住。
“嘘,别闹。”有人在他耳边说:“等会送你去个好地方。”
?
什么好地方?
言川混乱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但他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线也被遮住,在他耳边的人声像是催眠曲一样,不想再昏睡过去也只能晕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
“你醒了。”
久违地听见人声,言川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眼睛。
入目是高悬的天花板,和到处都是华贵装饰的房间。
宽敞、整洁,像是什么人的房间,没什么生活痕迹。
身下也是柔软的被褥——他分明是躺在谁的床上了。
言川的指尖动了动,触手是微凉的缎面,再往下一滑,薄被子盖在身上。
衣服也换过了。
言川的视线触及身上这件纯白的睡裙,一时没能缓过来。
这当然不是他的衣服。
身上这件睡裙颜色纯白,料子很薄,领口和裙摆处都缀着一层精致的蕾丝。又轻又软,不是他穿衣的风格。
而且他现在分明应该还在中部城邦的猎豹公会。
言川半坐起来,眼皮颤了颤,伸手碰了碰自己砰砰跳的心口。
“喂,”在他耳边说话的男人等了一会,意识到他还没看自己,稍微抬高了一点音量:“你没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吗?”
这声音一出,言川才迟钝地转头望向他。
轻轻盖在单薄肩膀上的被子落下,垂到腿上,半长的发尾堆在锁骨处。
脸颊雪白,唇瓣没什么血色,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
黑发雪肤的美人拧起眉,唇瓣微张,吐露出话语。
“……你是谁?”
他后知后觉地看看身上的衣服,脸色更加苍白。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说话的人是个红发的年轻男人。
他身量很高,长腿有些委屈地交叠放着,坐在床边盯着言川看。
红发张扬,打理得极短,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深邃英俊,眼窝深陷,瞳色是一种透着金的琥珀色。
唇角扯着,看着是在笑,表情却很冷。
“你是谁?”
言川拧着眉,目光在房间的装饰和面前的陌生男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说着说着,他掀开身上的薄被,作势要下床。
年轻男人没动,反而勾了勾唇角。
言川没注意到这人什么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恐怕不太好,急着先离开。
然而等他迈开脚步,正打算下床的时候,脚腕处却忽然传来牵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