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用像他一样早起干活是吧?
赫塞借着身高优势,手上还抓着言川的薄被,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还严重吗?”
言川疑惑更深。
就为了来看他的伤口, 不是和他说了已经好很多了吗?
言川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盖在被子下面的腿,没想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在他低头看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伸过来,径直掀开了言川的被子。
冷气侵袭过来,刚刚盖上被子的暖意消然无踪。
言川:!
他怎么直接把被子掀了?
不光是掀被子, 赫塞还踩上爬梯——直接爬到他床上来了。
铁质的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无法承受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下一秒就要倒下来。
“你干什么?!”被子被掀开, 现在人还被挤到角落里的言川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了, 勉强还记得要压低声音, 要不然会把外面巡逻的狱警吸引过来。
因为生气,雪白的脸颊都覆上一层红意,粉融融的一片。
穿着宽大衬衫, 纤细脆弱的东方美人被年轻凶悍的男人挤到床角, 后背都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衬衫松松垮垮的, 纤细笔直的小腿露出来, 分开坐下,后腰那一块的柔软就压在被褥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赫塞这样冒犯的动作弄生气了,东方美人的眼尾都沾上一点红,是蔷薇花瓣被水珠润湿的颜色,带着点水意。
仔细一看,肩膀都在细微地颤抖。
鼻尖微微皱起来,眼圈那一块很快也红了。
细腻柔软的肌肤在隐约的微光中莹白如玉,像是覆在枝桠上的一抹新雪。睫毛颤了颤,乌黑莹润的眼睛水光盈盈。
赫塞发愣间,脸颊划过潮湿的细线,很快汇聚到尖尖的下巴上。
哭了?
赫塞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年轻男人眉头皱着,原本凶悍的神情也被无措取代,呈现出一种很少出现的迷茫。
为什么哭?
他没碰见过这种情况,试探着伸出手,想用指腹给人抹眼泪的时候,手就被拍开了。
纤细漂亮的东方美人哭起来也是惹人怜爱的,乌亮的眼睛含着一包泪,泪珠滴下来,脸颊也一片湿润。
本来眼型就很圆,被眼泪一泡,看起来更圆更亮了,眼圈红彤彤的。
尖尖的下巴被眼泪浸湿,衬衫上也暗下去一块。
可怜兮兮地缩着肩膀,被人家气到了只能靠在墙角哭。
还是压低了声音,不敢哭太大声。
言川真的被气到了。
从他进剧本开始就一直在被为难,不想脱衣服躲过检查还是靠晕过去。到了医生那里,遇见的医生还是不怀好意的,一个劲暗示他找自己当靠山。
干活也就算了,还是一趟趟跑来跑去,推着很重的小推车,路过大厅还要被一群人用那种眼光看。
在分配到的牢房里还住着赫塞,让他想好好睡觉都不行。
积蓄的委屈感忽然一下子涌上来,言川自己都控制不住地回想起这些事。
在这个剧本里还没有碰见过好点的人,能跟他说两句话的里昂也会被赫塞找人“教训”。
言川感觉自己既倒霉,又对不起别人,在不断探进来的灯光里还在担心什么时候被发现。
也可能是在上个剧本里呆的时间太多了,那里没有人会这样欺负他。
总之,诸多因素叠加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啊啊啊老婆你还没有穿裤子啊,注意隐私!】
【老婆哭了,我的心也在滴血……】
【我的天,什么野狗行为,怎么就这么爬上老婆的床了?】
【哭了,老婆的被子我都没有掀开过,他怎么就这样呜呜呜】
【啊,好凶的男人,感觉打不过(遁地走)(满地乱爬)(阴暗地爬行)(扭曲)(抹眼泪哭自己软弱)(爬回来听墙角)】
“你为什么哭……”突如其来的眼泪把赫塞弄懵了,年轻凶悍的男人现在简直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怕自己一碰人家哭得更凶了。
就像是凶猛的野兽碰见家养的矜贵猫咪,也会因为猫咪太过娇气弱小而不知道该怎么下爪子。
只能笨拙地,伸舌头舔两下,又被猫咪用肉垫拍开。
赫塞感觉东方美人的眼泪就像滴在他心上一样。
以他的惯性思绪,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东方美人不肯搭理他,拒绝他的请求。拒绝反而去和在他看来是软蛋的男人走得近,这无疑让赫塞无比生气。
所以在跟班提出“友好交流”的建议时,赫塞是默许了的。
但他没想到,新收的跟班那么蠢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让人家发现了。
赫塞觉得两个舍友可以和跟班一起打包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