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好,她怎么忍心让他什么都不顾,单单去等一个对未来一片茫然的人呢?
她连自己都快要找不到了,又如何去爱人?
闻喜看不到,面前的沈从越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眼眶倏地覆上了一层薄红,甚至于有湿润感袭来。
他用力闭了闭眼,也只能将那股酸涩感压下去,红着一双眼眶,几乎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不稳的声线,看着眼前神色同样痛苦的闻喜,从喉间挤出艰难的几个字音。
“阿喜……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
闻喜将手忍不住攥成拳头,几乎是在他刚说完这一句话,她就沉着声音回应了他。
可她光吐出这一个字时,心就猛缩了一下,好似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身上也越发的没劲,要不是沈从越还托着她,她可能就像个没了骨头的软娃娃,沿着后面冰冷的墙
得到这最后一个字,他好似终于死心了一样,扯了扯薄唇,露出几分自嘲的笑。
“闻喜,你爱我,可你却不知道怎么爱我。”
听到这句话,闻喜的耳边顿时好像有什么炸开一样,她感觉自己在那一刹那撞上了狂浪大海中的礁石,把她划割的遍体鳞伤。
而沈从越往日透黑的双眼在此刻也终于熄灭了里面所有的光亮。
他闭了闭双眼,往后退了一步,收敛了周身全部的难过与悲抑,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散漫。
“我们,就这样吧。”
他手上一松,把着她肩膀的手就落了下来,俊朗的面容重新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把神色绷紧,抬起手从容地整理了下额前的帽檐,掀起眼皮,最后冷淡地瞥了一下脊背还贴在墙上的女孩一眼,抬起腿走了出去。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神色怔松的女孩终于在某一刻找回了自己全部的情绪,张了张唇,想要努力发出什么声音,可她最后却只能用力压着自己的胸口,从墙上滑落下来,抱着膝盖开始号啕大哭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她是真的失去了他。
而闻安然在收到沈从越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地来找闻喜,就看到她蹲在原地,把头埋进膝盖和胳膊中间,肩膀处不住地颤抖着。
看到这一幕,闻安然鼻头一酸,但还是强压着快步走过去,抱着闻喜不停地安慰。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他和她,都是在最爱彼此的时候分开的啊……
闻喜倒在她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沈从越靠在走廊的转角处,看到闻安然过去抱闻喜后,他才重新直起身,走出了法院。
刚出法院,他兜里装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那方传来宋城焦急严肃的声音。
“有任务,赶快回来!”
他抿了抿唇,出声应道:“好。”
晚上,宋城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的时候,经过后院,不经意一瞥,就看到有一个高瘦的身影抵靠在偏角落的墙上,头低垂着,指间似有猩红的火光亮起。
他快步走过去,恨铁不成钢地将沈从越手里的烟夺下,然后用脚碾灭,刚想质问他是不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却被男人抬起头来眼底的憔悴和猩红怔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宋城皱起眉头,看向他。
沈从越背抵在墙上,修长的脖颈向上伸起些,一双沉寂的黑眸无声地看向上方。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问旁边的宋城:“哥,当初嫂子,有没有不要过你?”
“废话,你嫂子不要我,那还能变成你嫂子?”
几乎是想都没想,宋城就脱口而出,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刚才的话,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受了情伤。
宋城直觉自己说错话了,还没张口准备怎么解释时,沈从越却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很是嘶哑。
“她不要我了。”
宋城下意识问道:“你欺负她了?”
虽是这样问,可他还是很快就将这个想法自己否决了。
相处这么久的兄弟,自然清楚彼此的秉性是什么样子的,可通过之前和闻喜的相处,他也觉得那个小姑娘性情也不错。
想了下,他还是觉得,可能两个人就是吵架了,冷静下来再说清楚应该就好了。
于是他拍了拍沈从越的肩,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半天如今这小姑娘的心思有多难猜,男人不能端着,既然喜欢那就多去挽留,不要因为那点面子,就这样把彼此走散了。
沈从越一直不作声,敛着眉眼安静听着。
可宋城知道,他听进去了。
第二天他从屋子里出来,当看到男人还是以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但比起之前地上还多了烟头时,他一脸的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