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说:“我也爱你。”
毕竟,爱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词。
他来得突然,陈木潮一点没备着他的东西,不过谁也不嫌弃谁。姜漾洗完澡,用陈木潮的浴巾裹住腰往外走。
姜漾从里间连着浴室的卧室走到外面的办公室,陈木潮也恰好推门进来,手上拎了个袋子。
姜漾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汽,头发没吹,还有点羞赧的余劲,就没去挨他,只站在原地问他买了什么。
陈木潮不说话,喉结滚了一圈,低头换鞋,扬了扬手,把袋子拿给他。
齐全的洗漱用品,毛巾倒是没有,姜漾往外扒拉东西,一件一件往陈木潮的办公桌上放满了一半。
扒到最后,一袋子印着乱七八糟花花绿绿图案的食品包装,被拆开过。
姜漾拿起来细细看,是一袋水果硬糖。
他抬头看陈木潮,后者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搭理他,把适才从前台顺回来的姜漾的证件扔给他,腮边鼓起圆滚滚的一块,下巴微动,这边平下去,另一边又鼓起来。
“你买糖做什么。”姜漾记得陈木潮不爱吃甜食,莫非是买给自己,做一个什么互通心意的庆祝礼物。
陈木潮嘴里含着糖球,话说得不清楚:“戒烟。”
姜漾顿了顿,又发觉自己自作多情,便强打镇定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戒烟,活了三十多岁,现在才意识到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陈木潮斜眼看他,糖球又被舌尖抵着在口腔里滚半圈,告诉姜漾:“赵途不允许我在楼里抽烟,出门麻烦。”
姜漾讪讪放下糖,陈木潮去洗澡,拿了衣服伸手问姜漾要他腰上扎的毛巾。
“你刚刚出去为什么不多带一条回来?”姜漾依言拿下来,赤身裸体在陈木潮面前,面上没怎么,脸颊内里的肉在发烫。
但陈木潮咬碎了糖敷衍他,扔来一条衣服,说:“忘了。”
浴室门关上,姜漾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看陈木潮写的数据和公式,散落了一桌演草纸,上面全是正的歪的斜的工整的不工整的数字。
他来的时候没好好看,这会儿在屋里胡乱瞥了几眼,也觉得这里装修得敞亮,至少是比岭村那些个平房要高级上几万倍不止。
姜漾早就在陈木潮嘴里听过几遍路港什么新兴发展计划,陈木潮是没心思一遍一遍和他强调的,每次都是姜漾问。
环港干道盘着路港最高海拔的山,夜晚月明星稀,环境十分幽静,距离路港市中大约一两个钟头的路程,说了好久终于有了实质发展,据说还联系上卫星发射中心达成合作,要单独做一些额外的研究。
因此拨款也是很富足的,公共设施很好,陈木潮大概是因为懒得花上三四个小时通勤才住在这里,但姜漾也觉得这样就少累着他一些。
姜漾拨弄桌上乱遭的纸张想得出神,一个没注意,力度没控制好,薄薄一张纸被他推地不长眼似的乱飞,陈木潮出来,差点踩上。
他下巴上冒出浅浅一层青色胡茬,却没什么不修边幅的样子,经年如一日的短袖T恤挂在身上当睡衣,浴巾被他洗了挂起来。
路过姜漾将草纸放在桌上的时候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然而姜漾根本移不开眼神,心里纳闷这人脸皮太厚,想质问他一小时前那种不着四六的酸不拉几的话都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怎么现在又冷着个脸当大尾巴狼似的。
姜漾折着腿,窝在能勉强躺下人的沙发椅上,就陈木潮去洗澡的这点时间,就已经把他这方寸之地摸得透彻,连科技馆里统一发给他备用的另一条毯子都翻了出来,盖在腿上。
毯子是纯棉白色的,秋老虎没完全走干净的季节里盖着正好,边角用红色油墨印着“路港天文科技馆”几个字。
墙上的挂钟走到十一点一刻,陈木潮站着看他,问:“窝在这里干什么?不去睡觉?”
姜漾解释道:“你卧室里那床我刚刚看过了,我们两个人肯定躺不下的。”
其实挤挤不是不能睡,就是感觉会谁都睡不好。
没等他再问,姜漾又主动地说:“我今晚睡沙发。”
陈木潮看他半晌,怪异地笑了声,说行。
姜漾体力脑力都消耗太多,此时心里绷了一个多月的那条弦总算放松了下来,疲惫非常,就算沙发不算柔软,也闻着新皮革的味道,梦都没做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吵醒的。
陈木潮开门关门已经足够小声了,但姜漾被他制造出的声音弄醒,他也没什么抱歉的神色,往桌上放了两人份的早餐。
外加一把银色的钥匙。
“叮啷”一声,那钥匙准确入姜漾下怀,他刚醒睡眼惺忪,差点被钥匙直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