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禾道:“也好,歇息一阵,我们再来。”
时卿诧异道:“还来啊?”
悦禾颔首道:“我们都还未分出胜负呢。”
见她这般认真,时卿也怕了,“不来了,就当是我输了吧。”
恐她不悦,时卿向她拱手道:“夫人武艺高超,实在是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说罢,又扭头去拿吃的。
悦禾跟在她身后,“比武之事,需得认真对待,岂能就当你输了?”
时卿递给悦禾一张饼,复又拿起一块掰着吃,目光在四周游荡,就是不落在悦禾身上。
“再来。”
时卿并不搭话,自顾自地吃着饼,悦禾又道:“再来。”
见时卿还是不搭理,悦禾站到时卿面前,可时卿就是不看她,她站在哪儿,时卿就往反方向看。
几番下来,悦禾的手也不得不攀上时卿的脸,强行将她控制住,逼着她看向自己,“再来。”
时卿对上悦禾的双眸,“那杀了我吧。”
“..”
悦禾一时没了言语,竟也未料到时卿会说这话。
时卿就这么看着悦禾,又掰了一块饼放进嘴里。
这副可爱模样让悦禾心头一软,她松了手,又到时卿身旁落坐,“那下回再来。”
既然悦禾都松了口,那时卿也不能将话说得太绝,只得「嗯」了一声。
二人简单用过一些东西后,又在凉亭中小憩了一阵,等到醒来,已经是夜里了。
月色笼罩着四周,只一抬首,便看到了漫天星辰。
二人坐在凉亭之上,时卿将头靠在悦禾的肩上,悦禾望着那闪烁的星光,叹道:“比无人岛的还要近,还要亮。”
“是啊。”
“在这儿看,比在齐国,要好看许多,在齐国,许多星星都被遮住了。”
时卿道:“但现下,一切能遮住星星的东西都已经散去了。”
“对。”
她的仇终于报了,所有伤害母妃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恐悦禾陷入情绪中无法自拔,时卿道:“幼时我与曦茗曦月,总喜欢爬到屋顶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夜,也常常还没下来,便在屋顶睡着了,那时也刚习武,曦月身子弱,先染上风寒的总是她,然后一个接一个,最后全都染了风寒,就连老师都未能幸免。”
悦禾心中泛着暖意,也开始顺着时卿的话往下接,“那老师就没说什么吗?”
“当然有,勒令禁止曦月再上屋顶,但她看我们上去了,她也想上去,有一日老师突然来查房,她刚爬上去,便被老师给看到了,为此遭了好一顿罚,一本诗经抄了足足有十遍。”
悦禾不免笑了起来,“曦月还真是倒霉。”
“也不知怎的,每回我们一起胡闹,被抓住的总是她,但她也仗义,每次都扛下一切。”时卿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最后也会问我要不少补偿。”
..
时卿又说了许多趣事,随着她的诉说,她像是回到了当年,所有的事情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一切都历历在目。
悦禾也听出来了,时卿是担心曦月的。
“反正我们过几日也要下山,不如我们去找曦月吧?”
悦禾的提议让时卿微怔,她是想去找曦月不假,可又不知见到曦月后,她能做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因一切宽慰的话,都只能勾起曦月的伤心事。
她不想让曦月再伤心。
可情这一字,一旦被困住,难免挣不开,甩不掉,若想出来,只得承受那剔骨削肉般的折磨与疼痛。
“若是怕她伤心,我们也能看看她,得知她是否安好,之后再走也不迟。”
“好。”
曦月坐在蛇窟边,目光向下看去,无数条蛇在里面游动,眼中已经没了往日的灵动,只剩下呆滞。
身旁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腿部露出森森白骨,显然是被人用刀剔的,只有脚底的肌肤完好,再一路向上,肌肤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小孔,鲜血顺着那些小孔向外流。
女人微弱的呼吸在山洞中尤为清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让她崩溃,她好后悔,好想一死了之。
曦月缓缓移动着脑袋,将目光落在敏央身上,“该开始了。”
第109章 再遇顾盼 ◇
三年后。
时卿身着红装,与悦禾走在大街上,那张脸引得不少男男女女驻足,还有些人则故作不经意地跟着她。
时卿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多亏了悦禾,才让她今日这般惹人注目。
戴着帷帽的悦禾乐开了花,时不时看向时卿,“阿玉别笑得那么僵硬嘛,轻松一些,才自然。”
时卿瞥了一眼悦禾,要不是她摇骰子输了,她才不会让悦禾给她化妆,悦禾也着实可恶,明明用不着上街,非得拉着她出来,这也就罢了,还将帷帽给她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