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可不愿看到磕头的场面,是拿起篮子扭头便走,只留曦茗一个人应付。
曦茗只将住址留下,随后便快步离开,任由那母女二人在背后磕头。
“此番崇州一行,可查到了什么?”
曦茗道:“查到了一桩宫中密事,与老庄主有些联系,但又没有联系。”
“这话是何意?”
“当年楚贵妃薨逝另有隐情。”
时卿道:“可是皇后与德惠二妃一起害死的?”
“主子说得不错,但这也只是明面上的,真正害死楚贵妃的却并非她们。”
除去初次谈及皇帝有些微妙外,悦禾的态度都很正常,这便不免让时卿多想了,“这招借刀杀人倒是使得好,可是皇帝?”
“不错,在崇州我寻到了曾在景华宫任职的宫女,当年楚贵妃一事,殃及了许多宫人,大多派去了别的宫中。但有几位宫女则被秘密遣散了出去,出宫后,相继遭到了暗杀。唯有两位幸免于难,一位在崇州,我找到她时,她身受重伤,幸在施救及时,才保住了一命,待到了明日,她便能与主子相见。而另一位则在淮阳,我本欲再去淮阳,但却得知那位宫女已被恒王的人带走了。”
时卿道:“看来那日的「游医」便是躲在淮阳的那位宫女了,而悦禾的心结则是楚贵妃之死。”
“当年楚贵妃宠冠后宫,母家势大,已然威胁到了齐皇,再加上一些原因,促使楚贵妃与齐皇之间心生间隙,齐皇虽继续宠着楚贵妃,但仅仅只是装装样子,他任由皇后打压她,宫中的女人最是善妒,见给楚贵妃使绊子并未得到惩罚后,便愈发大胆了,而这其中会经历什么,想必主子也能想到。”
时卿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又怎会有感情呢?”
“楚贵妃平日的膳食中被人掺了毒,染了风寒后,不过一月便薨逝了。”
时卿道:“楚贵妃是知道的吧?齐皇想要她的性命。”
悦禾都如此聪明,楚贵妃必然也不会差,不然可不会坐上贵妃的位置,那可是四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曦茗道:“是,楚贵妃知道,为了保全悦禾公主,每日都喝下毒药。”
时卿有些动容,“母亲为保全女儿而死,女儿为替母亲报仇雪恨而忍辱负重,这可比帝王之情要高贵太多了,楚贵妃薨逝时,她不过是个九岁孩童,竟能蛰伏至今,可见楚贵妃是何等的聪明,能教出这样一位女儿,也真算得上是奇女子,若她还在世,我倒真想见见她。”
时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楚贵妃与齐皇心生间隙?”
曦茗道:“是老庄主。”
时卿顿住脚步,诧异道:“怎么会是母亲?”
“齐皇一直觊觎老庄主,即便是老庄主不再出现,也对她念念不忘,这些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老庄主。”说到这话时,曦茗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诸多鄙夷。
时卿只觉好笑,“你是说,楚贵妃是在争风吃醋?而齐皇忌惮楚家的同时,也厌倦了这个争风吃醋、无理取闹的女人?”
曦茗道:“我也是在那宫女口中得知的,当年楚贵妃得知后,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整整三日,任齐皇如何说,都不肯见他。”
这点悦禾倒是与楚贵妃很像,只要在气头上,便谁都不理会。
时卿问道:“那后来呢?”
“老庄主曾去过后宫,与楚贵妃似是见过,等我继续追问那宫女时,她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而据我所知,老庄主确实曾去过齐国后宫,但只此一次。”
“你竟也知道?”时卿轻笑道:“反倒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的。”
曦茗张了张嘴,最终也什么都没说,总不能告诉时卿,她是当初为了追踪老庄主的踪迹,而擅自调查的吧。
时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纠缠,“但母亲告诉我说,她那回并非是去寻齐皇,而她也不认识楚贵妃。”
曦茗柳眉微皱,“这倒是奇怪了,既不曾见过,也不识得,就仅仅只是一个被皇帝挂念的人,便能让楚贵妃心生嫉妒?”
“确实奇怪,但情这一字,难说呀。”
曦茗道:“但楚贵妃已是宠冠后宫,既是入了后宫,那必然知道,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免不了要与旁人分享。”
“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楚贵妃可曾惩戒过谁?又与哪位妃子相斗?”
曦茗道:“起初入宫时,倒是与一些人斗过,但她自抬了妃位后,便无人敢与她相斗,而德惠二妃则是皇后扶持起来的。”
时卿轻咬下唇,“奇怪,真奇怪。”
曦茗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那宫女说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主子,主子一瞧便都能明白了,我本想带来,但她却说要亲自交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