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她有人了,指的可是她心里有人了?
那为何赵七会知道自己心仪秦知?
只是李言兮还未厘清,那老人便将她的手上下抬了抬,着手检查手臂的情况,疼得她消了心思。
老人抬眼扫了一眼赵七,“有人了?疼得哭成这样,也不见那人在。想当年我追我家夫人,可是费了千辛万苦的,现在这小子占着位置,却不知道好好对待,还让你陪着,要不你追追这姑娘算了。”
老人话题刚落,他的夫人便从内室出来了,大抵是被他们的动静给吵醒了。
虽是白发苍苍却炯炯有神,往这边望:“这么晚了,还来了个病人啊。”
老人朝那边挥了挥手,“老婆子你快去睡吧,这里我能处理。”
老夫人叉着腰,“大冷天的一个人睡,被窝里凉。”
说着把目光落在了李言兮身上,看她还在哭,“哟,小姑娘家怎么哭成这样,旁边的小伙子也不知道给她擦擦,老头子,你也是,都不知道给他们块软布。”
她转身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块小锦的帕子。
老人动了动李言兮的手肘,只听得卡嚓一声的骨头响,李言兮的骨头接上了,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老人笑道:“小姑娘别害怕,只是骨头错位了而已,接上了就好了。这几天好好休养休养。我去给你拿些养骨头的药方。”
医馆里挡住了寒风,很暖和,老夫人走路有些颤颤巍巍,她弓着腰,给坐着的李言兮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瞥了赵七一眼,“你小子是这姑娘的夫婿?”
赵七被看得挺直了脊背,干巴巴道:“不是,她有人了。”
老夫人道:“那人不在雅安?”
赵七想了想,正准备说她在时,马蹄声阵阵,医馆的门被敲响。
老人去抓药方了,老夫人站起来,这下赵七放聪明了,上前将其扶住。
两人走到外堂,老夫人捎起堂内的拐杖,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赵七上前开门。
将古朴的木门拉开后,一片风雪中,宋若一身黑袍站定在门口,云纹若现,马被栓在了一旁。
不知何时,雪又下起来了,雪落了她满身。
大抵是赶过来太急,脚上还没穿上鞋靴,仍是足衣。
她脸上戴着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黑眸,满眸急色,看向开门的赵七,“李言兮如何了?”
赵七在沿路留下了记号,她应是跟着他留下的记号寻过来的。
赵七回道:“无碍。”
拄着拐杖的老夫人瞧着他们像相识的模样,似是想清楚了什么,挥了挥拐杖,“快进来。”
宋若踏进来医馆,木门被重新关上。
老夫人拄着拐杖往内堂走,赵七走上去搀扶,正巧遇上了从侧室抓了药方出来的老人,他上前将老夫人搀扶住。
赵七讪讪收了手。
瞧见多出来一个人,老人摸了摸胡子,将药方递给了宋若。
转而问赵七道:“这就是那姑娘家看上的小子?看这身形未免不够男子气。”
女儿家再怎么样,骨架也是比男子精巧些的。
老人又道:“还来得这么迟。”
老夫人拿着拐杖敲了一下老人的腿,老人立刻闭了嘴。
看出老人便是医馆大夫,关心则乱,宋若压下心急又询问一遍:“老人家,那位姑娘,她的手臂如何了?”
老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骨头折了,这下怕是废了。”
宋若拧了一下眉,心里猝然一疼。
老夫人又敲了一下老人的腿:“少说两句,别乱在这诓人。”
接着侧过头对宋若道:“放心,那姑娘没事。”
待宋若跟着老人与老夫人身边走进来时,身上的积雪因为室内的温度而融了一些,衣袍洇湿,连带着发冠上都是融雪。
李言兮看到她双脚未着靴,模样狼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鼻酸。
老夫人拍了拍老人,两人走进了内室。
赵七见状也前去外堂候着。
李言兮的手,骨头虽然已经接上了,却仍旧不能抬起,老人给的手帕被她攒在手中。
她泪痕未消,浅瞳里却像坠进了碎星星,笑得明净:“我没事了。”
宋若心里一悸,上前从她手心取出了帕子,动作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李言兮仰着脸,由着宋若的动作。
这时,内室原本已经闭上的门又被打开,老人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双鞋履,将它放到了宋若跟前,“我家老婆子说你脚小,穿她的鞋履委屈一下,总比光着脚要好。”
说着走向内室,半途又转身,看向二人:“小姑娘,我原以为你眼光不行,可看他这急匆匆赶回来的样子,连鞋都没穿,心里定是有你的,怕是有不得已的要务在身。人老了就爱管闲事,差点办了件糊涂事,好在我家老婆子脑袋还是聪明的。她说你这小子同我年轻时挺像,倒是个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