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黑了脸色,冷声道:“不是说得走正门吗?”
小厮害怕得倒吸一口气,谄媚笑着:“这是公主交代好了的,秦大人,我们也是听令做事。”
秦知的脸色更黑了,颇有些咬牙切齿,“那刘公子是谁?”
“秦大人真是为难奴才了,这奴才怎么知道?”
小厮说着已经将手覆上环扣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将朱门推开。
门内站着两名身着银甲,手持利刃的卫兵,两人让开一条路来。
李言兮踏上一层石阶,从秦知身旁走过。
她原想压下对秦知的心绪,可甫一抬脚步,心口便传来被撕咬的疼痛,血液也如同在火上走了一遭,烧得慌。
有那么一刹那,虽然浑身好似着了火,她却觉得自己更像是在受水刑,她快要被溺死了。
看着小姐走过,春桃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转头横了秦知一眼,却又见自家小姐停住了脚步。
须臾听到自家小姐温声道:“既是未来的驸马爷,还是先让他进去偏厅等着为好,不可太怠慢了。”
春桃:“……”
她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直接噎死在这里,她家小姐哪都聪明,唯独在秦知这人身上总犯糊涂。
正在小厮为难之际,朱轮车压过石板路面发出细微响声,长公主回来了。
随侍的丫鬟掀开了软烟罗的车帘,宋若躬身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落地后抬头正巧与李言兮的视线汇上,立马站直了身体。
接着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秦知。
宋若蹙了蹙眉,盯着秦知,几乎把你来这干什么写在了脸上。
秦知迅速拘谨起来,收敛了一身狂气,他抬了抬手上堆积如山的礼品,“我来赠礼。”
最终宋若放了他进去,她先将李言兮安置在了偏厅,温声同她说:“我先将他打发走,下次不会让你再遇上他了,你以后来我府上,就走侧门。”
李言兮在想宋若是在考虑她的感受,因为在宋若眼里,她既然退了婚,理应不想再见他。
可要是宋若知道其实不是李家向秦家退的婚,而是秦知先有意与她退婚,且她被退婚了还是那么喜欢秦知,会作何感想呢。
不一会,丫鬟来上了茶水,恰好是上辈子那个遭她陷害,死在牢中的丫鬟。
她见对方要走,攸地开口:“你叫什么名?”
那丫鬟恭谨着回答:“婢女清梦。”
“清梦?”李言兮端起春桃倒的茶水,茶色澄澈,茶香四溢,“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名字的寓意极好。”
清梦很浅地笑了:“是殿下给奴婢取的。”
待她离开,李言兮抬杯喝了口茶,这茶清洌芬芳,她在丞相府李承铉那都没有喝过这么上好的茶。
又喝了口,李言兮侧首道:“春桃,你快试试这茶。”
春桃给自己倒了杯,试了一口后:“小姐,这茶闻着香,可尝起来同府中的茶水也没什么区别嘛。”
她嗅觉灵敏,可味觉实在是差,这是大概是老天爷在讲究公允,李言兮无奈笑了。
一刻多钟后,宋若来到偏厅,李言兮遣退了春桃,让其在门口守着。
她没想到宋若打发秦知会打发的那么快,没忍住问道:“你同秦知说了些什么?”
宋若恰好站在了她面前,垂眸看她,声音蓦然压得很低,“我同他说我不会嫁他。”
望着她的目光认真且专注,“我同他说……我心里有人了。”
李言兮呼吸微屏,手指挠了一下椅侧。
一种异样的感觉刚浮上心头,很快便被撕咬感代替,接着一切情绪归于平静。
宋若说完便落座在主椅上,好似刚才那些话不过随口一说,道:“云都发生了虫灾。”
李言兮颔首:“嗯。”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殿下,我那日同你说的都会发生,因为我来自日后,虽然,”她笑了笑,“这听起来实在荒唐……现在殿下能信我了吗?”
宋若瞧着她,轻声道:“我信。那上次你说的流火国在我们这穿插了许多奸细,除了南宁街那一家店肆可还别处?”
宋若要真的相信她了,她反而觉得太过轻易和勉强,她将茶杯放下,问道:“我说自己来自九年后,这等奇异之事殿下这么快就接受了?”
宋若缓缓笑了:“万事皆有可能,你说虫灾会发生,它确实发生了,那我为何不信?”
李言兮失语,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她的腰间,发现并没有佩戴那个香囊。
宋若感知到她的目光,忙道:“我今个刚进宫面圣,还没来得及换洗。”
寅宗时期曾有刺客将短匕藏于香囊中,并藉机混入宫内,自那以后,大宋立下铁律,进宫腰间不可佩戴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