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说:“明天才是重头戏。”
没错,紧迫的时间并没有给考中的学子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因为隔天就是最最重要的院试。
院试要考五天,五天内所有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考棚里完成。
考棚外,云遥担忧地看着郁安,说:“要是热的撑不住了就出来,千万别中暑了。”
“好,”郁安微微点头,没有走,神色里有一丝犹豫,他顿了顿,说:“若是我考中了,但不想去京都,你会难过吗?”
云遥笑了,眼里如同摧残的星河,她拇指拂过郁安的侧脸,说:“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也不想去。”
郁安心头一暖,坦然地进了考场。
院试可以说是平民和官场的分界线,考上了就是秀才,可以参加省级以下的官员竞选,没考上就要再苦等三年,参加下一次院试。
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有很多牛鬼蛇神钻出来,用卑劣的手法争夺资源,也因此,大多数资源还是会流到有钱人手中,寒门贵子少之又少。
一个陌生的监考官开给郁安送墨水,他神色有些紧张,眼神紧盯着郁安的桌面。郁安察觉到不对劲,慌忙抬起长袖,尽数遮住了泼过来的墨汁。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监考官,瞳孔中的寒意似是要把他杀死。
监考官吓的后退了一步,不明白这个瘸子眼神怎么如此吓人,他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引来了其他监考官的目光。
一个方脸监考官见此人身形陌生,走到郁安的考棚里看看情况,见他满袖的墨汁,一下就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重新给郁安拿了一瓶墨水,好心地说:“你把上衣脱下来写,不要把墨沾到试卷上。”
暗处的一棵树上,天赐被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他拍了拍胸脯,突然感觉背后多了一道气息,他下意识地出拳,被云遥一掌接住。
“二小姐,你会轻功!”天赐压低声音,震惊地说。
云遥嘴角一抽,无语地说:“不会,我爬上来的。是你察觉的太晚了。还有,不要叫我二小姐。”
“那是我刚才太专注了。”天赐感觉被看扁了,他把刚才看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云遥。至于后面那句话,他完全没理会。
云遥脸色一沉,双眼里酝酿着怒意,在天赐以为她要去收拾那个假监考官的时候,她突然说:“所以你看到我相公的上半身了?”
?
天赐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好在树枝够粗,他连忙给云遥让了地方。
因为考棚附近有重兵把守,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考棚不算太近,云遥只能看到郁安的小小身影。
看到郁安只是脱了外衫,沾了一点墨的里衣袖子挽在上面,她失望地叹了口气,颓丧地低下了头。
天赐满脸黑线,感觉二小姐有点过于不矜持了。
不一会儿,那个假监考官被官兵拖了出来,不知道压去什么地方。
云遥看了天赐一眼,说:“带我过去看看。”
天赐拦着云遥的腰一个跃起,一路跟随官兵到了省城衙门。
假监考官被拖进地牢,云遥看不到,烦躁地啧了一声。
天赐说:“这种小地方的捕快都是垃圾,我可以带你偷偷进去。”
一听这话,云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警惕地问:“丞相为什么派你跟踪我相公?”
天赐一愣,梗了梗脖子,难以置信地说:“什么跟踪,是保护!相爷跟踪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云遥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像在说谎,勉强暂时相信了。
她摸了摸下巴,说:“走,带我溜进去。”
天赐确实说到做到,表演了一把蛇皮走位,真的避开了层层守卫,带云遥躲到监狱暗处,属实把她秀到了。
刺鼻的腥臭味熏得云遥头晕,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把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原以为捕快把他带下来是要审问一番,没想到两个捕快拿着带刺的鞭子,轮番上阵,直接把人抽死了。
这省城的县太爷竟是个只当官不办事的,估计是不想惹上这假监考官背后的金主。
云遥心里暗骂了一声,被天赐偷偷带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天赐下意识问。
云遥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还是继续保护我相公吧,考试还有四天,我担心还有人对他下手。”
天赐点点头,又问:“那二小姐呢?”
云遥黑了脸,说:“不要叫我二小姐。”
天赐见二小姐是真不高兴,只好说:“云姑娘。”
云遥叹了口气,说:“我心情不好,随便转转,你不用管我。”
天赐闻言,飞身离开了。
云遥静静地躲在树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捕快拖着一个麻袋从侧门走出来,转身进了一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