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她的眼神异样得江雁声想将那些人眼睛给剜下来,往来的人撞在她身上,江雁声眼神里蔓延开绵长的心疼。
他将车子甩在路边,下车去追她。
直到扣住裴歌纤细的手腕,被抓住她就这么停住不动,江雁声低头,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脸上流连。
她目光显得无神,抬起头时视线从他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
她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但他抓得紧,男人眸底一痛,嗓音暗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裴歌忽地直直地盯着他看,那双眼睛照旧美得惊人。
他把她护在怀中,准备将她抱到车里去。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再一次咬了他的手腕。
她是用尽了全力的,江雁声手腕上的齿印刚结痂,此刻又鲜血淋漓。
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发狠般地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裴歌苍白的唇上沾了他的血,看起来有些诡异。
她转身继续朝前走,瘦削单薄的身影慢慢地融进阳光里。
第324章 像以前的你
江雁声眼中没有别人,所有的背景和路人都被虚化了,瞳仁里映出那道消瘦的背影,他难受地低下头。
后来他就一路跟她身边。
本来江雁声以为她是在漫无目的地走,后来才明白过来她是要回家。
回半山别墅,回裴家。
六月底的这天,江雁声跟在裴歌身后。
之前他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原来从医院到家里的时间是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裴歌一直没用手机,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她。
她站在桥上往下看,背影融在金色的阳光里,看起来单薄又虚无缥缈。
但她吓到了江雁声,他什么都顾不上冲上去将她抱在怀中。
那力道大到裴歌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他低头看着她,整个人都是卑微的,“你别想不开。”
裴歌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浓厚的嘲讽。
后来她继续走。
累了就坐在街边的长椅休息,她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心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整个人都是安静的。
江雁声也坐在她身旁,可她只是看着拥堵的车流,没有再设施给他一道目光。
回到半山别墅,他给她倒了水,裴歌没喝。
她径自上楼,江雁声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抬脚追上去。
裴歌只是回了房间。
房门没锁,江雁声进去时,她已经闭着眼睛躺下了。
他静静地在床边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低头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一种病态的、破碎的气质在她身上蔓延。
她好像只是很累,闭着眼睛眼睫都不曾动一下。
江雁声坐在床边,想看看她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她也不抗拒,但就是不给他任何回应。
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和莫名的情绪在男人心头发酵,他闭了闭眼,满脸疲惫。
她又开始长睡不醒了。
到了傍晚,江雁声找了私人医生过来,对方检查了一番,再三跟他保证裴歌只是睡着了,但依旧不能缓解他心里的焦虑。
夜幕降临,别墅里安静得不行。
江雁声坐在床上,握着她的手,抵着头,短发凌乱,侧脸线条在暗蓝色的夜色下显得模糊却又凌厉。
屋子里连灯都没开。
靠近落地窗的架子,不大的鱼缸里飘着几小金鱼的尸体,翻着肚白,昏暗光线下,连水都变得浑浊。
男人怔怔地盯着,思绪被拉扯得很远。
那还是婚礼的前一天他在花园的池子里捞的。
四周安静得可怕,他望着她沉静的脸,心里悲凉渐起。
明明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设想过这种场面,他以为自己能应付得过来,他以为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但这才短短一星期,他却觉得像一年。
低低的、嘲弄的嗓音从男人喉间溢出,短促又突兀,散在这瘆人的空间去了。
……
江雁声一直在半山别墅守了她三天。
她不跟任何人说话,整个人表现得无所谓又淡漠,一直沉默,每顿饭都吃的很少,又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
他担心得不行,每一次都费尽心思地将补充身体营养的东西想方设法地放在她的饭菜里,但她有些时候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连喝汤都要吐。
深夜,男人望着她睡得平静的脸,某个瞬间甚至都绝望地觉得她其实就是不想活了,只不过她采取了一种最折磨人的方式,慢性自杀。
柒城那天将文件送到半山别墅来。
当时江雁声正在花园里陪裴歌,柒城过去找江雁声签字,他看见裴歌在安静地看书以为她已经好多了。
但走近了才发现她是在看一本童话书,认真的模样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