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这三个月,总的来说,虞岁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但现在不行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听不懂英语,就进不去唐伏雪给她找的出路。
之前她总觉得,英语的语法也就那么回事,就和一句颠倒的中文一样,只要她能知道词汇的意思,再零零碎碎的组装起来,意思也应该大差不差。
后来她背单词的时候,也总想着这种生僻的词汇,高考考的几率应该不大,不背也没什么,一句话有个不认识的词也正常,猜意思就行了。
于是慢慢的,一句话除了简单的介词,其他一半的词,她都要靠猜。
最好笑的,是别人把阅读理解当成课外阅读来放松,虞岁也是当课外阅读,不过她能把一篇文章脑补出三个故事。
第一个是没查生词之前,第二个是查完生词之后,第三个是正确的,老师讲解的原意。
她认认真真猜了二十分钟,最后的正确率还不如临上课之前,随手懵的几个答案。
其实现在回想,虞岁也被自己当初的狂妄惊出了一身冷汗,就算以后不出国,这也是高考的必考科目,她为什么会觉得别人对她偏科的评价是赞赏,甚至隐隐还有些自得呢?
大约是发现英语成绩死活提不上去之后,大约是英语在她眼里变得难如登天之后,大约是英语在她看来,是她迈不过的一个坎之后...
她好像把老师们说的“长木板再长,也是短木板来决定水量”当成了一句可以抬杠的笑话,她致力于证明自己是偏才的怪才,想要证明自己只靠一门很长很长的木板,就足以装下别人装不了的水量,但...她的长处似乎也并没有长到,足以叫人忽视她的短板的地步。
虞岁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她的那些遥远的、宏大的、治天下的长吁短叹,被眼前错手的机会打醒。
她以为虚假的、短暂的、唐伏雪对自己的善待是镜花水月,她以为她感受到的不公是恒久的现实!可现在看来,唐伏雪反而是真实的,那些过于遥远的、试图改变的念头才是干扰她落下实地的海市蜃楼。
于是周五周六的补习变得相当顺利,虞岁没什么抵抗地就顺从了唐伏雪对于她英语补习的全部安排。
除了周五周六晚上的补课,周日下午去学校的时候,唐伏雪亲自开车送她去的学校,虞岁下车之前,唐伏雪给了她一本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全英文,但词汇相对简单,意思也很简单,全书一共十个故事,122页,虞岁需要在寒假之前的一个月里,把这本书里的故事通顺的阅读一遍。
任务量不算重,一天四页也就看完了,而且不需要她记拼写,只要她看见那个词汇,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好。
唐伏雪显然认为只有大量的阅读量才能填充词汇,而且虞岁记单词的观念也变了,她看见一些特有名词,想的不再是高考出现的概率,而是想着万一去了保护协会,这些有可能用得上。
就好像她记了一个单词,就离那个协会近了一步似的。
这想法让她没那么关注自己的成绩了,好处之一是脑子里少了很多别人对她或夸或贬的杂音,她好像更专心了。好处之二是她不会再因为没有进步的分数感到挫败和丧气了,她好像也没那么浮躁了。好处之三是她很少再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她的时间很紧张,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阅读过程中有了充实和满足,这比徒劳的想象实在好了太多了!
至于坏处...那就是时间过得太快了,虞岁的时间好像总是不够用,她甚至恨不得连睡觉都在记单词,再然后,虞岁就发烧了。
第40章 生病
虞岁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 所以身体起初有些症状的时候,压根也没往生病上想,还以为自己只是这几天没睡好,所以才会没什么精神。
想到马上就要考试了, 她还惦记着赶紧洗完澡, 回来把数学老师布置的那套卷子做完。
她舍友都是高二的学生, 晚上放学的时间比高一要晚二十分钟,虞岁洗漱完毕之后听见宿舍门响起, 心中还自得自己的时间捏的刚刚好, 然后一从卫生间出来,就被楼道灌进来的冷风吹了个激灵。
最先回来的是她上铺,姓江,面容清冷,身量高挑,别的舍友叫她江江, 具体叫什么, 虞岁不清楚,甚至这个音具体是哪个字她都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