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原本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掉,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你面对面告别。”周斯年又咳了好一阵子,满脸歉意地说。
“周先生是不打算回海城了吗?”
温以宁和周斯年的交情并不算深,不过她曾听他说起过,儿时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他们好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再加上她这些年来总会梦到一个身陷火光之中的高瘦少年。
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少年的脸,但她清楚地知道,他就是周斯年。
可能是因为儿时的情分。
温以宁愈发觉得周斯年和善亲切。
故而得知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心底里突然萌生出几分不舍。
“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
周斯年低头苦笑,他都在海城买了房子,就证明他想要在海城定居下来的。
哪怕得不到她,远远看着也好。
可惜上天不给他默默陪伴的机会,他要是再不去治病,怕是连一年都活不到。
“周叔叔为什么不回来?从这里到美洲,十几个小时就够了。”洛白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有时间叔叔一定回来看你们。”
周斯年时常会盯着三个孩子的照片失神。
如果他没有被病魔折磨这些年。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温以宁。
他想他和温以宁也会生好几个孩子,男孩帅气,女孩软萌可爱。
可惜...
他现在根本不敢奢求这些。
在和病魔抗争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他甚至不敢和霍云沉去公平竞争。
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又谈何给她未来,给她幸福?
“以宁,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
“你说。”
“我在国行里存了一个箱子。如果我三个月内没有回来,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将箱子带回来。你直接报你的名字,再出示一下身份证就行。”
“箱子里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取了之后,我需要怎么交给你?”
温以宁总感觉周斯年的操作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秘密。
他要是不想说,她没必要追问。
“你拿到之后,就知道了。”
周斯年在箱子里存放了他的遗嘱和一封信。
他在遗嘱里,将他的那份财产全部给了温以宁。
如果他不幸离世,不能再陪伴她。
那么他希望他的亿万家产,可以让她活得更有底气。
至于那封信。
除却写明了对温以宁的思念,还写明了她的身世。
周斯年很清楚,一旦战家认回了温以宁。
所有阻隔温以宁和霍云沉在一起的外力因素统统消失。
就连看不惯她的霍钦都会极力撮合两人。
至于霍云沉。
他就算是习惯性拈花惹草,也不会轻易放过温以宁。
毕竟温以宁背后是战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傻子才会轻易放手...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送孩子们去辅导班吧,后会有期。”周斯年看了一眼腕表,两管鼻血却在同一时间毫无预兆地滑下。
“周先生,你流鼻血了。”
温以宁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递了过去,“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听你的。”
周斯年接过纸巾,熟稔地捂着口鼻,防止鼻血弄脏西服。
而他身边的助理也赶紧上前,搀扶着他往机场候客厅走去。
周斯年原想着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猩红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无比眷恋地停驻在了温以宁脸上。
永别了,我的女孩...
周斯年在心底里默默地向温以宁道了别。
“妈咪,周叔叔为什么哭了?”
绵绵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温以宁摇了摇头,“可能风太大,被沙子迷了眼。”
她久久地凝视着周斯年的背影,丢失多年的记忆倏然如同幻灯机一般,一页一页在脑海中渐渐明晰起来。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
她的思绪便被气势汹汹赶来的霍云沉打乱了。
“温以宁,你今天要是敢和他走掉,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霍云沉阔步而来,他霸道地将她拽入怀中,不容商榷地说:“乖乖跟我回家,否则别逼我对你用强的。”
“你又怎么了?”
温以宁瞄了眼身侧清一色的黑衣保镖,又抬头看向死死地将她桎梏在怀里的霍云沉,小声说道:“你快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霍云沉的情绪有些失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一口咬上了温以宁的耳朵。
温以宁:“......”
君泽也感觉到霍云沉有些不对劲,遂轻轻地拽着他的衣摆,“爹地?妈咪的耳朵被你咬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