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汀又重复一遍:“我很高兴。”
盛菏就也跟着高兴起来,仿佛她千里迢迢,就是想要得到这一句话。
盛菏偏头蹭了蹭,发丝落进郁兰汀的手心里,有点痒意。好像是没心没肺的盛菏本人,弯着眼露出梨涡,就能勾出人心中的痒意。
郁兰汀收回手,不着痕迹地用指腹在手心里划过。
“我带你进去吧。”郁兰汀敛下眼,带着盛菏刷开门。
里面是商务大床房,韩松正坐在靠窗的桌子前看iPad,郁兰汀进来后她也只是抬了抬眼,懒洋洋说:“来了?能把我手机还我了吗?”
直到盛菏从郁兰汀身后走出来。
韩松放下iPad,笑眯眯冲盛菏打招呼:“盛菏同学,你好呀。”
盛菏嘿嘿笑了一声:“韩松姐姐好。”
郁兰汀把兜里的手机递给韩松,韩松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手机后便收起来。
目睹全程的盛菏旧事重提:“所以韩松姐姐你果然告密了!”
“我没有,我嘴很严的!”韩松甩锅,“你去问你女朋友怎么回事。”
从韩松嘴里脱口而出的“女朋友”三个字,让盛菏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点。盛菏转过头无声逼问郁兰汀。
郁兰汀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显然也被“女朋友”三个字讨好了。
“是巧合。”郁兰汀说,“刚好看见韩松在跟你发消息。”
韩松小声说:“就你眼尖。”
她跟盛菏对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郁兰汀去了趟卫生间洗手,再出来后韩松问她:“我们现在就走?”
盛菏已经在窗户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了,闻言问:“去哪?”
“吃饭。”韩松每次面对盛菏时都笑意盈盈的,显得很好说话,“小菏吃了吗?”
“她跟我们一起去。”郁兰汀拍板定案。
韩松笑了笑,说:“我去收拾一下。”
韩松出去后,一直好奇外边景色的盛菏这才不顾形象地跪在沙发上,探头往外去看。
这间房间是高层,放眼望去,能看见地平线上和天色交接的大海。十二月份天色暗地早,六点钟正是日落,半轮红日挂在海水上,把蓝色都染成火烧。楼下不远就是商业区,万家灯火日日不熄,人流摩肩接踵,看起来热闹非凡。
郁兰汀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过了很久后才问:“喜欢吗?”声音很轻,像是不忍打扰这样的好风景。
盛菏点头:“很漂亮。”
“当时订房间的时候,我说要能看见海景的高层。”郁兰汀走到盛菏旁边,也随着盛菏的视线看向远处被落霞烧过的海,“本来想拍照片给你看。”
欲言又止,话音将落未落。
郁兰汀低低笑了一下:“本来想让你看我看见的,感受我感受的。没想到你已经沿着我走过的路追上来。”
她看着盛菏,眼中还有残存的笑意:“怎么办盛明明,这样就一点都不浪漫了。”
很难想象,一直追求精简效率的郁总会这样想。原来她也会担心自己够不够浪漫,原来她也在烦恼准备好的惊喜排不上用场。
盛菏顿了几秒,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动作之猛让郁兰汀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护住她。
盛菏按着郁兰汀的胳膊,让她面对自己。
“我们重来一遍。”
盛菏没头没尾地留下这一句,小跑去了门边,把自己关在门外。
几秒之后,外边传来三声轻重不一的敲门声。
郁兰汀明白了盛菏的意思。
她走到门边,刻意问:“谁?”
外边的女声透着些许憋不住的笑意,回答:“Room service.”英不像英,美不像美,很奇怪的口音。属于盛菏的、惨不忍睹的口语。
郁兰汀故意逗她:“我没叫晚餐。”
外边的人说:“今天是跨年夜,我们这里特别为您准备了跨年惊喜。”
郁兰汀:“哦不需要,谢谢。”
外边的人:“……”
那个人磨了磨牙,低声说:“开门。”
郁兰汀不忍让盛菏在门外尬住太久,但吐槽还是要吐一吐的:“你们酒店服务人员的态度也……”
门开了。
盛菏手里拿着一支黄色的马蹄莲,见到门开,顺势露了一个她在郁兰汀面前最擅长的灿烂笑容。
盛菏:“哈喽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郁兰汀不得不配合:“惊喜,意外。”
她装不出什么很有演技的表情,只好木着脸继续念台词:“可真是一推门就能看见的惊喜。”
盛菏抗议:“你不能这样。”
郁兰汀问:“那我要怎么演?”
盛菏歪头想了半天,最终没敢让郁兰汀演犹如在纳威面前变成斯内普穿奶奶贵妇套装的博格特那般浮夸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