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的是女生吗?◎
郑希的脑袋比刚才岑易吼她的时候更懵了。
“什么叫恶劣的基因?”
岑易点了根烟,腥红的火苗在手指间窜起“这还用问吗?”
“你把话说清楚。”郑希突然严肃。
“你觉得我父母那样的人,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无人的路面猛地刮起一阵邪风,灰色烟雾随着风在空中弥漫开来。
岑易父母的事情在京北的富豪圈里从来都是公开的秘密,而岑易也一直是漠不关心的状态,郑希知道她是不愿意说,毕竟每个人都有想隐藏的一面,都想对外界展示美好的一面,但...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吗?
“你父母是你父母,你是你,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
“是吗?可我是他们创造的——”
“那你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现在没有,将来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是个好人?”
郑希两手一摊,无奈道:“你要是这样说,就没得说了。”
“那就不说了...这样也挺好。”维持现状,永远都不会变。
“可是...可是有些事,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也许...你会是那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郑希盯着她,抿了抿嘴“好~就算你失败,那又怎样?全世界渣女那么多,也不多你这一个。”
岑易没有回答,咬着烟蒂用力的吸,那种过肺之后再吐出的感觉,让她眩晕——
试一试?怎么试?
她可是知茗啊。
....
宿舍熄灯后,于丹丹最先睡着,宋垚拉着帘子,依稀有微弱的光亮,知茗尽可能的放轻步子,将门拉开一道缝,偷偷溜了出去。
她睡不着,也不想打扰别人,过道里的灯整夜都不会熄,她自觉自己选了个好地方,支起小桌板,翻开数学题册,知茗想大晚上在宿舍过道里写数学题,应该没谁了吧?低头在开始奋笔疾书,笔尖划过演草纸,是熟悉又安心的沙沙声。
解题永远是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她也不知道自己写了多久,只知道带出来的演草纸已经全部写满,可手里的题却还剩的多,不甘心的在纸上的缝隙里求生,她似乎是把自己的倔强与固执都发泄在了纸笔上,墨迹一层落一层,直到全变成黑乎乎的一团。
突然——
知茗有点想哭,草稿纸怎么就满了呢?怎么就连一个字都写不下了呢?
好烦啊
只是想写个数学题而已
只是喜欢了个人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就因为自己是女生,是先动心的那一个,所以才要承受这么多吗?
女孩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下去,她强装坚强的算着式子,却被渐渐模糊的视线花了眼睛,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一滴滴的打湿在笔下的黑团上,墨迹晕开,演算纸没法再用了,刚算出来的式子,也看不清了...
压抑的太久,不是爆发就是爆炸——
知茗哭的悲伤,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她不能像别的女生那样,即便是暗恋也可以放肆大哭,从开始到现在,她的姿态都放在最低的位置,胳膊捂在眼睛上,眼泪像洪水一样往外冲,她从没有这么伤心过,妈妈骂她打她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大哭过。
心里的苦水从眼睛里倒出,知茗抹着眼泪,把那张打湿的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装作过去的三个小时无事发生,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了,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有人起来晨读,若是被别人看见一个中文专业的在这解了一夜数学题,会觉得自己有病吧?
她收起小桌板,垂下头将自己的狼狈藏住,蹑手蹑脚的回到宿舍。
不会有人知道的,女孩躺在床上,用被单遮住脸。
...
上午没课,知茗睡到十二点多才醒,懒得去买饭了,她想起之前买的面包还没吃完,看了看日期,还剩一天过期,本着不浪费原则,就用它做了中午饭。
经了昨晚那一遭,知茗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岑易,扫了眼课表,这节是思修课,思修课...她应该会旷掉吧?毕竟上两次她就没来。
抱着侥幸的想法,知茗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太慌,可等到了教室,才发现她错了——
“知茗~”
左脚刚迈进来,右脚还没跟上,岑易的声音从阶梯教室的后排,直灌入女孩的耳朵里——
猝不及防...她怎么...怎么来了?
知茗先是在门口愣了下,随后立马调整情绪,虽然昨天哭了,现在还是很难过,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内心戏放在心里就行了,要是拿出来,未免太神经,况且岑易也发消息给自己了,是自己心急,半刻都等不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默默吸了口气——正常点,像普通同学那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