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迟宴唇间吐出几个字,但终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叹了口气说:“你好好说话。”
何秋韵扑哧一下笑了,他咽下一口三明治,按照迟宴的要求换回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回答说:“谢谢你昨天载我回来,也谢谢你收留了我一晚,我当时情绪不太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对于何秋韵突然的坦诚,迟宴有些受宠若惊。
他一直看不透眼前这人,但从昨晚开始,他觉得自己好像离他稍近了一步。
迟宴试探着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何秋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反问:“你呢,昨晚干什么去了?”
迟宴语塞,一旁的许岁岁立马叛变,举着小勺子跟着何秋韵一起问:“爸爸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转了转眼珠,嘟囔起小嘴说:“以前也是,有好几次晚上醒来找爸爸,爸爸都不在家。”
何秋韵听到这话微愣。他嗓子里发出一声闷笑,弯弯眼眸,狭长的桃花眼水光潋滟。
他斜着眼看向迟宴,颇为贴心地冲一旁的许岁岁说:“爸爸是去做大人做的事了,听话的小朋友吃饭的时候不可以讲话,对吗?”
许岁岁“哦”了一声,低下头乖乖吃饭,但刚吃了两口,还是非常好奇地说:“那等岁岁长大了,爸爸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何秋韵再也忍不住,弯着腰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摸了摸许岁岁的脑袋说:“这恐怕不太行,你要在家乖乖睡觉,多睡觉才能长得和爸爸一样高。”
他看向对面的迟宴,男人耳尖泛着红晕,薄唇紧抿,脸上是个极不自然的表情。
迟宴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在餐桌下用脚尖踢了何秋韵一脚,后者若无其事地朝他看来。
“你想多了。”迟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何秋韵伸脚也蹭了蹭迟宴的腿,他倾身向前,头发顺着耳朵扫过脸颊,问:
“迟总,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想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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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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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已经连续下了一整周的暴雨,路边的景观树被雨水打得没了生气,叶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地方气象台每天都向市民发送橙色暴雨预警,车载音响里传来播报员的声音:“A市遭遇难得一见的持续性暴雨天气,请广大市民非必要不出门……”
啪嗒一声,副驾驶上的男人点燃嘴里叼着的烟,他不耐烦地关掉电台,摇下车窗冲外面吐了个烟圈。
狂风四起,暴雨顺着缝隙闯入这狭小的空间。
“喂。”许松禾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他懒扬扬靠在椅背上,烟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他伸手一抹,原本细碎的粉末在粉色衬衣上留下一道淡灰色痕迹
“操。”他骂了一声后猛吸一口,眯起眼如痴如醉。
“许少,有消息说江海最近在重新调查当年的监控。”电话那头的人话音刚落,一群男男女女的欢呼叫喊声伴着酒杯碰撞的脆响传了过来。
“才几点啊,大白天的就开始了?”许松禾嗤笑一声把电话拿远了几厘米,满眼皆是不屑:“查,让他查,我就不信他迟宴还能查出什么花来。就我说,都三年了,他装深情也得有个度,我那个死鬼哥知道恐怕得感动得哭吧,哈哈哈哈。”
车身经过了个水坑,司机一不留神直直冲那水坑开去,震得许松禾的笑声转了个弯。
“许少,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许松禾突如其来的公鸭嗓一愣。
“没事!”许松禾吼道,许是觉得没了面子,他转头对司机狠狠龇着牙,骂道:“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你被辞退了,开完这趟就收拾东西赶紧滚!”
司机听到他的话呼吸一滞:“许少,我给您开了五年的车,刚刚是我的失误,您扣我工资吧!您……”
许松禾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笑说:“你开了几年车跟我他妈的有什么关系,扣工资?我缺你那点钱?”
司机咬了咬后槽牙没说话。
许松禾斜眼看向他死死抓着方向盘的手,毫不留情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好开车,老子要是掉了一根毛,我拿你全家陪葬。”
司机压下心中的怒火,是了,面前这人他惹不起。
“是,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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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韵坐在店里玩填色游戏,他有个习惯,填色的时候只用单色。以前赵竹之总说他是懒,懒得换笔,懒得收拾。
梁玉在他某年生日时送了他一套两百多色的彩铅,但他依旧是每次从中挑出一根,用完了才换新的。
窗外的雨声逐渐没了声音,店内只剩下画笔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