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徐嘉禾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连忙回头从三轮车上抱着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跑了上去：“妈妈我先上去写作业了！”
徐雅看着浑身名牌的徐嘉禾，又看了一眼阴暗狭窄的楼梯，整个人如坠冰窖。
情况再糟糕又能怎么样？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破旧的墙皮，带着下水道味道的房子已经是她的全部财产了。
*
江黎从简柔那离开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警局。
陆景深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她消息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她实在没有办法，就想到来警局堵他。
其实经过这一个月，江黎也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她和陆景深之间的关系。
用林佳瑶的话来说，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江黎马上就要过生日了，过了生日就代表着她已经成年，是个成年人，可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她想把这个恋人未满变成恋人已满。
可是没想到没能堵到陆景深，却等来了陆景深已经退学开除的消息。
那天小雨淅淅沥沥，江黎的伞有气无力地掉落到脚边，她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孟齐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雨伞递给她，然后小跑着去捡被风吹到一旁的江黎的雨伞，一边跑一边说：“局里面因为屁大点事说陆哥违反记录，不肯签实习证明，后来学校那边也说什么狗屁纪律，他不得已就退学了。”
“陆哥怕你内疚，一直没让我们告诉你！”
江黎这才僵硬着身子转头，看着雨幕中孟齐的背影，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能联系到他吗？他不接我电话。”
孟齐肩膀湿了一片，拿出手机一边嘟囔一边说：“陆哥最近好像挺忙，我俩也好久没联系了。”
他在屏幕上随便点了几下递给江黎：“你试试吧，不见得接。”
手机响了几声后被人接起，之后那边传来江黎日思夜想的声音：“......喂？”
微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倦怠。
江黎忍不住握紧了手机，深呼吸一口气，开口说道：“陆景深，我是江黎。”
“......”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哦，是你啊，”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他像是换了一个姿势，语气淡漠地和江黎打招呼：“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江黎正要说话，这时电话那边却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又甜又软，娇滴滴地对陆景深说：“陆哥，你快点嘛，人家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江黎瞳孔骤缩，接着手一松，孟齐刚塞给她的雨伞又掉到了地上。
第31章
江黎听见陆景深对那女人说：“嗯，很快。”
声音温柔和煦，就如同曾经对江黎那般。
然后又继续用刚才那冰冷淡漠的语气问江黎：“你有什么事吗？我这赶时间。”
江黎心里五味杂陈，她很想问问那人是谁，是他的女朋友吗？
可是江黎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问他。
是她害得陆景深被迫退学，失去了光明灿烂的未来，是她害得陆景深从一个深渊跌落至另一个深渊。
如果不是遇见了她，陆景深现在依旧可以做一个匡扶正义的好警察，可以逃离原生家庭的痛苦，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可是她毁了陆景深，陆景深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却让他成了这件事情中最大的受害者。
现在陆景深好不容易逃离了她身边，难道她还要继续拉着陆景深，让他在仇恨的沼泽里沉沦吗？
想到这儿，江黎咽下了到嗓子眼的话，只能装作没听到那女人说话一般：“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陆景深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事情都过去了，你好好生活吧。”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再联系了。”
然后还没等江黎说话，那边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江黎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心里好像被人挖空了一大块，泪水夺眶而出。
孟齐小跑着把江黎扔掉的雨伞捡回来，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他隐约看见江黎的脸上湿乎乎一片。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江黎手里的雨伞：“这伞也没漏啊.......你脸上怎么都是水啊？”
等他走进了再一看，却发现江黎抱着他的手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孟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诶哟我的天，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哭成这样了？”
江黎看着孟齐递过来的纸巾，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陆景深那晚递给她的牛奶。
然后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