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仿佛天塌了,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哭腔:“我手里一分钱都没了啊!我学也没得上,钱也没有了,贷款也没还完,欣欣,求求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宋薇,让她先打给我一点钱?”
田欣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急什么?江黎退学了,她自然就能给你。”
“可是如果她拿到完整的监控录像,就知道我在撒谎......”
“她拿不到完整的录像,”田欣欣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那个学校的监控已经被删了。”
周宜这才想起来,考完试的第二天,田欣欣就和她说过她手里的监控是唯一的一份。
见周宜冷静下来了,田欣欣这才说出她打电话的目的:“我模仿江黎笔迹的那个纸条还在你这吗?”
周宜忙不迭点头:“在呢在呢!我没敢扔。”
“烧了吧。”
田欣欣轻描淡写地说:“还有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会模仿江黎的笔迹,知道吗?”
现在田欣欣和宋薇就是周宜的救命稻草,她哪敢不听话,只能抱着手机点头如捣蒜。
*
田欣欣挂了电话,正要回去接着上课,就看到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的江黎。
她心下一沉,不确定刚才的对话江黎听去了多少,但还是快速调整脸上的表情,一脸担忧地走过去:“阿黎,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江黎看着满眼关切的田欣欣,扯开嘴角笑了一下:“还行,只是停课,不是退学。”
田欣欣这才惊魂未定似的拍了拍胸脯:“还好没什么。”
江黎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空无一人的走廊:“你怎么不上课跑出来打电话了?”
田欣欣很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爸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刚给他打电话问他吃药没。”
“原来是这样,”江黎没再多说什么,认真邀请她:“既然都出来了,要陪我走走吗?”
田欣欣笑了一声:“好啊!”
暴雨过后的操场干净透亮,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青草的气息,江黎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眯着眼睛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不用看书的感觉可真好啊......”
田欣欣挎着江黎的胳膊,柔声附和她:“是啊,自从准备竞赛以来,你去哪都带着书。”
“是啊,这个竞赛可是累惨了我,”江黎故作轻松地对她说:“你别说,一开始报名参加竞赛的时候,我怕同学笑话,谁都没敢说,连你我都没告诉。”
田欣欣嘴角的笑僵了一下,她听见江黎幽幽问她:“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开始准备竞赛的呢?”
“你一向刻苦嘛,”田欣欣大脑飞速运转:“有一次吃饭我看你拿着竞赛题,我就知道你是报名竞赛了。”
“哦——原来如此,”江黎拉长了声音,像是开玩笑似的对她说:“我还以为是我从班主任那拿竞赛材料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看见教材知道的呢!”
田欣欣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额角不自觉地冒出冷汗。
江黎比她想象中的难对付很多,她很聪明,也很敏锐。
江黎恍若未觉似的感慨了一句:“停课也挺好,最起码不用再碰见宋薇了,你知道我多讨厌她吧?”
田欣欣不敢再多说话,只能点点头。
江黎仿佛没察觉出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她这个人缺德,可她哥哥可是个大好人。”
田欣欣手指骤然收紧,她不自觉地攥紧江黎的衣袖,屏住呼吸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他带我去高档餐厅,带我去买衣服,什么事情只要我给他打电话,他就可以随叫随到。”江黎笑眯眯地问她:“你说,他哥哥是不是很喜欢我呀?毕竟祁宴对我也是这样的嘛。”
田欣欣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她极力掩盖自己的失态:“怎么会呢?他哥哥见到的名媛千金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喜欢咱们这样的普通人。”
“是啊,”江黎声音里的愉悦不变,可语调却沉了下来:“这人呐,就不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田欣欣对宋思源的爱意一直都被她埋藏在心里,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就是灰姑娘,她虽然家境贫寒,可是最后还是嫁给了心仪的王子。
田欣欣认为自己就是一个灰姑娘,而宋思源就是身骑白马的王子,所以她不停地努力,只为了离宋思源近一点,再近一点。
可江黎今天的这番话,却让她突然意识到,灰姑娘她本身就是公主,身份上的差距是横在她和宋思源之间无法跨越的沟壑,
这个事实犹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一直以来构造的童话梦境轰然倒塌。
田欣欣脚步顿了一下,猛地将手从江黎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她强撑起身子,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阿黎,我肚子疼,先回去上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