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我把涌到嘴边的呕吐物强咽回去,怕挑剔讲究的玉面郎君把我当小石头扔下去。
不太难过时,我要求能明唱歌,他从不拒绝,但曲子很悲伤,我问他歌词是什么意思,他说是离别。
越听越郁闷。
五天后,相信我,我数过太阳,它们只落下去过五次,我们的马不可思议地站在了北衙关下。
能明从另一匹马上卸下包裹,将自己妆扮成精干的中年男子,我看着新奇,极力要求也画个妆。
“我要当你老婆。”
“你是女儿。”
“那把我弄成老太婆,你当我儿子。这样我们只要一间客房也说得过去。”
“住店的钱我还付得起,还有,先把病治好再想儿子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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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至少现在我能独自骑马了,亲自掌控速度的感觉真好。
去年八月路过这里,我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里,信心满满以为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全不知前程掌握在恨我的人手里。如今我策马缓行,曾经的骄傲和自信已被草原的白雪覆盖阳光融化狂风刮走,命运从来不在自己的手里,它现在取决于周围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我只能按照他们的安排前进。
最痛的不是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是旁边人被波及到的损失和他们为此付出的血泪。
投宿北衙关的驿站,能明出门去了,“我出去看看,你老实在房里待着,别惹麻烦。”
是么?可是,不出门怎么测试玉面郎君的易容手段?我自然是要堂而皇之地到大堂用晚膳的。
驿站往来的都是商贾马帮,言语粗俗消息却快。
“知道吗,入秋后太子又要纳妃。”
“嘘,不是又!是太子终于要迎娶太子妃了。”
隔壁一桌似乎是老熟人见面,两个从内地来,三个从关外来。
从关外来的一个中年人问:“这次又是哪家小姐?”
内地来的说:“中原没有哪家小姐敢向太子提亲了,据说是要和亲。”
“会不会是汝国?我们可以乘机赚一笔!”
“这个不清楚,宫里也没定呢。”
“宫里定不定还通知您老?”
“忒,我上边有人!”
我靠,驿站该换厨师了,炒的菜只有糊锅味。慢慢踱回房间,我趟在床上等候疼痛袭来。
能明说今天可以走慢点,只要天黑前到达炳州城就OK,但我还是天不亮起身,拿出一大盒装备细心打扮。
能明进来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你怎么?”
我瘪着嘴说:“儿啊,扶娘下去用早膳。”
他冲过来揪掉我的伪装:“你会不会化妆?”
“东北老太太都这装扮。”
“谁说的?”
“宋丹丹!”
他恶狠狠地重新为我化妆,哎,没新意,还占我便宜当爹。
进了炳州城,中原气息扑面而来,临街铺面的招贴酒肆,在在表明我们“进城了!”
能明的激动清晰可见,在繁华世界生活惯了的年轻人,是很难适应草原那种纯朴与平静的,或许,找个老婆做伴会好些。
不敢在人群里练马术,我牵着马走。迎面几匹马飞奔而来,应该是江湖人士了,只有没规矩的武林中人才会在大街上乱闯。一红衣姑娘从旁边驰过时,我狠扯缰绳,我的乖乖坐骑配合地一声长嘶猛尥蹶子,吓得红衣姑娘的马在原地转圈。
“哪里来的乡下丫头。”
“呸,在闹市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你教训我?”
“就教训又怎么样?我爹是大名鼎鼎的玉……啊!”
我被拎起,眼前一花离开了主街。
能明一张臭脸神色诡谲:“你想怎样?”
“当你娘。”
“我有娘。”
“你那娘是个麻烦的女人,我这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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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走慢些,为娘想喝口水。”
“坐马车里喝水快点慢点有什么关系?”
“儿啊,娘腰痛,让你媳妇给娘捶捶背。”
“我没媳妇。”
“不孝的儿啊,你要为娘死了也合不上眼吗?你要我,我,喂,我家姓什么?”
车帘一掀,能明蹿进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答应能平给你找个媳妇。”
“找啊,你现在出去找啊!”他叫得粗声粗气,好像要把我丢下车。
我缩了缩手脚赔笑:“我现在不是在练习么。”
“别耍花样,我求你,我现在够烦的了。”
他钻出马车继续赶路。
能明,为什么不说你烦什么?为什么不说我们去哪?为什么在草原上日夜兼程进了中原却放缓了脚步?为什么没听你提起二哥?为什么你总是很紧张的样子?为什么每天都要失踪一个时辰?
真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