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又怎样?(20)

我抽掉发簪,惬意地摊开手脚,打算睡个午觉再回去,反正早晚都要听郭春叽叽歪歪。

恍惚中耳边似乎有风在流动,猛睁开眼阳光刺得什么都看不见,我抬手挡住眼睛慢慢看去,只见一袭水绿色锦缎长衫在风中轻飘,再往上,阳光从斜里射来,打在一张俊逸的脸上,怎么会有男人,把水绿色穿得如此好看?这袭长衫若穿在郭三身上,会太过娇柔像弱柳拂风,如果穿在郭大身上,就成了用错油漆的柱子,如果穿在郭二身上,唔,郭二不会穿的。这人怎么就敢穿呢?还穿得理直气壮翠竹青枫。

似笑非笑的俊眉星目,忍俊不禁又强抿的双唇,呀——居然是那,个,他!

为什么你每次都在我最个性的时候出现?

缩回腿,收起手,强自镇定坐起来,我背过身把散乱的头发扭成麻花辫,躲躲闪闪穿上鞋后起身优雅一福:“这位公子见笑了。”

“姑娘还记得在下?”

你变成癞蛤蟆老娘也认得。“公子也来赏花?”

“是啊,不想赏到了比花更美的景。”

你就笑吧笑吧,有你得意的时候。

这么枯站着也不是回事,我无话找话地说:“此时已过午时,此地离城又远,不知公子用过膳否?”

绕完一通话差点咬掉舌尖,为什么我就不能自然点对他?啊啊啊!

他拍拍肚子:“姑娘一提起到觉得有点,不知姑娘那边可有多余的饭食?”

不要这样微蹙眉啦!我呆呆地点头,心里把自己恨死,还美人计呢,别个皱下眉你就晕头转向了。

“那就打扰了,请姑娘带路。”

我拈起罗裙轻摇慢扭,只听他说:“恕在下多嘴,姑娘的罗裙似乎有点歪。”

哦,我提着裙腰把裙子扭正。

没走两步,他又开腔了:“姑娘的罗裙长不及鞋面,不提着走可能更方便些。”

怒,姑奶奶为了春游特意捡条短装穿,你稀罕啥?难道我剥了你侍卫和掌柜的皮,你就非得揭我装淑女假优雅的短?

不气不气,做几个深呼吸控制脸色,抬眼却见他已绕到面前,伸出手来要摸我的头发,我忙闪开:“干什么?”

他灿烂着一口白牙夹下一片草叶,歪头看看我,看得我小心肝突突乱跳。拜托,不要用这种眼神啦!

然后,他伸手,摘下枝桃花,插在,我的耳边。

妈妈咪呀!

我狠掐掌心让自己不要昏过去,掩饰地跨出他的身影,侧身指着前方:“那棵树下有吃有喝,看谁先跑到。”

“赢了有什么奖赏?喂,你耍赖。”

哈,不偷跑你也赢不了,我现在快乐得想飞。

跑到树下来不及宣布胜利我就呆住了,杂乱无章的烹饪过程已渺无踪影,一块整洁的白布上盛着两碗豆焖饭,中间是几小碟凉菜,摆放得干净清爽,完全看不出是剩菜剩饭。

他走近来,迟疑地看看餐布,又看看我。

我一屁股坐下,端起碗刨了两口:“好吃,久不做饭,我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你做的?”

“哼!”

他忙坐下端碗,初吃几口还有些犹豫,后来越吃越快,划拉个底朝天冲我嚷嚷;“还有吗?”

我左右查看,好像没了。

他乘我不备抢走我的那碗,三口两口吞下去,直呼过瘾。

“公子怎么把人家的也吃了?”

“你没吃过?”

天地良心,那帮损人根本没等我。

他咬着筷子端详几碟凉菜:“哪个是你做的?”

“这个,凉拌黄瓜。”

“嗯,好吃!”

我眉开眼笑。所以说一个男人要想攻占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从欣赏她的烹饪开始,她的幸福就是看见他风卷残云吃得盘空碗空后的满足感。

“公子喜欢,就——”

“叫我小四。”

“啊?”

“家里人都叫我小四。”

“小四?”

“哎!”

“小四!”

“哎!”

“小四,小四,小四。”

“哎,哎,哎。”

缤纷落花中,我们哈哈傻笑。

“走回去吧?”我提议。

“好!”他爽快地答应。

我动手归整那些碗碟,他拉起我就走:“有人摆放自然有人收拾。”

这个男人,啧啧!

第十五章

就这么边聊边走,我居然忘了是在跟一个古人说话,手舞足蹈思维跳跃,絮絮叨叨地讲我喜欢吃的喜欢玩的吃过的玩过的走过的,讲完了一想,咦,我都没转化成古代汉语啊,而他,却听懂了。

我说,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不过我一直在各种大院中长大,有很多同龄人一起学习玩耍。他说他家也是大院子,兄弟姐妹众多,不过他没见过母亲,是奶奶把他养大。我说没妈的孩子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一定很另类。他说那是,仗着奶奶宠爹爹疼,他带着表哥打遍大院无敌手。他笑,我也笑。那是最惬意的时光吧,小时候争宠只需斗勇,成人的世界里却不再只讲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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