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惦记着和宋与眠的约定,便和导演告了假便准备走,被大家劝着留下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自罚了三杯,才被放过。
乔路作为编剧组的一枝花,在组织蹦迪这件事上算是一马当先,统计人数的时候见我没踊跃报名,还特意跑来问我:“常乐,大过节的,蹦迪去啊?”
宋与眠每天六点下班,我那会为了发挥一下骑士精神没让她再多跑,定西图澜娅餐厅的时候选在了她住的地方的附近,那意味着我这边得快马加鞭的赶过去,才不会让她等太久。
于是我一边收拾包一边拒绝了乔路:“不去,我晚上有事。”
“那又不冲突。”乔路挥了挥手里的两捆仙女棒,眨眨眼,“你晚上办完事,然后跟我们汇合,我们蹦午夜场的,结束了还有放烟花环节,这是我们好不容易从道具老师那里顺来的——诶,你别走啊。”
“我真不去了,午夜场我也没力气蹦。”剧组的酒烈得很,我趁着自己还没上头一边推脱一边背上包往前走了几步,任凭乔路在我身后不甘地喊了一叠声,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一转身又退了回去,小跑着回到乔路面前。
乔路见我迷途知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怎么,想明白了?”
“没有。”我讨好地冲她笑笑,指了指她手里的仙女棒,“这个…可以给我几根吗?”
在乔路痛心疾首的指责声中,我揣上好不容易要来的两根仙女棒,逃过那帮人的追打,风也似的离开了剧组。
收工的时间还是比我预计的晚,我在寒风中小跑着去了地铁站,一头扎进了北京的晚高峰,人间炼狱一般的地铁车厢里,也不知道是缺氧还是酒劲翻了上来,下车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还有些晕乎。
到了西图澜娅餐厅的时候宋与眠已经到了,正坐在了预定的卡座里翻看着菜单,看到我第一眼,便皱了皱眉头,问:“你这是喝酒了?”
“一点点。”我穿着羽绒服在地铁里被挤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脱外套和帽子,“剧组晚上有聚餐,不喝几杯走不开。”
宋与眠静静等我把这一系列事情做完,才把菜单推到我面前,说:“很忙吗?我点了几个菜,你看看还要加些什么。”
“还好,是挺累的。”我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听着服务生报了一连串菜名,我爱吃的她爱吃的都有,我听了一圈挑不出什么毛病,便没再多看菜单,合上还给了服务生说:“就这样吧。”
服务生拿着菜谱应声退下后,我才有空抬起头打量今天的宋与眠,比起之前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躲躲闪闪,这一次和她见面,我觉得自己大方了许多。
宋与眠穿的还是在南方的那一身大衣,衬衫,美丽依旧,但在十二月的北京便多了一分冻人的味道,我拨了拨被毛线帽压得没了型的头发,主动问道:“等很久了吗?”
“是挺久的。”宋与眠也是一贯的直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下了班就过来了。”
“……”
我以为宋与眠多少能和我客气一下,说着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这样无关痛痒的社交辞令,我们再从寒暄循序渐进到一些诗词歌赋与人生哲学。没想到她这一开口依旧把天给聊的死死的,我顿了顿,揉了揉太阳穴,又换了个话题:“那个,你就穿件大衣,来得时候不冷吗?”
宋与眠又抬手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的时候,回答道:“冷。”
“……”我嘴角抽了抽,只能硬聊,“冷怎么不多穿点?”
“没想到。”宋与眠这会终于对上了我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眼里写满了真诚,“我没来过北方,不知道有这么冷。”
我犹豫了一下,刚想面色郑重地提议说要不我一会陪你去买件厚衣服,就听见她轻笑一声,说:“骗你的,我有外套,服务生帮忙收起来了。”
我倒吸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这是你的幽默吗?”
宋与眠反问:“不好笑吗?”
我:“…啊哈哈,哈哈哈。”
宋与眠幽幽地看着我,说:“不好笑可以不要笑。”
于是我迅速闭了嘴。
救命啊。
这还让人怎么聊天!
幸好西图澜娅餐厅的上菜速度还算快,虽然宋与眠的幽默让这顿饭的温度冷下去了不少,但累了一天的我也没再介意这么多细节,虽然话不投机,但也算气氛融洽。
我们吃得都不算多,一顿饭没多久就吃完了,离开商场的时候路过边上的电玩城,宋与眠停下了脚步,对我说:“常乐,要进去玩吗?”
我突然想起这有些像我们大学时第一次约会的情景,有些暧昧的关系,若隐若现的距离,算不上投机的对话,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想起我那惨淡的夹娃娃战绩,说:“不了吧,怪浪费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