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年纪虽小,但待人接物也有模有样的,“小的叫叶颂,见过范主薄。”
范祁扶起叶颂,和蔼问道:“可进学了?”
叶颂点头说道:“在村学里念书。”
范祁点点头:“都学到哪里了?”
叶颂不想这范主薄竟然一上来就问书,他恭敬回道:“《千字文》已经学完,现在在学《三字经》和《弟子规》。”
范主薄见这少年,目清神秀,起了爱才的心思,就又多问了几句,抽背了《弟子规》中的话,叶颂不仅能对答如流,而且还理解其意。
范祁不仅笑道:“少年可为,明年开县试,好好学,我在县学等你!”
叶颂当下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作揖道:“小的一定去县学找您,不辜负大人期待。”
这边谈着,那边吴氏匆匆进了厨房,却见叶翩然蹲在一边烧柴,锅上的水似乎快滚了,冒着泡泡,放糖的竹罐就放在桌上,吴氏茫然道:“这......你找到了?”
叶翩然抬头对吴氏一笑,“妈,让叶颂那小子招待官爷。”
吴氏明白其意,脸上泛起笑容,“你呀.....心就是细致,是我这当娘的考虑不周。”
叶翩然说道:“娘要是考虑不周,就不会让我来烧水了。”
婆媳两人看着堆在院内的东西,吴氏惆怅道:“我儿明日可能才回来,你说这些东西我们是收还是不收?”
叶翩然又加了一把柴,把灶下的火烧的热热的,等送走了人也到了吃中饭的时间,说不得还要留人下来吃饭,毕竟人家是给他们家送“钱”来的。
叶翩然添完柴才说道:“娘,等女君回来处置吧。”
“叶颂在学堂,说前几日隔壁村上的进士,县上也去人了。”
吴氏听出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担心。
吴氏说道:“那就先放着,等我儿回来,她要再拉回去放在这也方便,就是怕下雨了。”
叶翩然看水滚开了,站起身提壶,茶叶和茶壶都已经准备好,热水进了陶罐,茶香立即漫了出来,吴氏又小心翼翼地往里加糖。
这糖还是当初叶翩然跟挑夫换的,说容楚潜心向学,总觉得早上吃过东西,脑子不太清醒,不好背书,总是不吃早饭,她就一个个攒布头给容楚换了这么一罐糖,让她早晨喝点糖水,能有精神。
糖可是好东西。
又金贵,一般人家可舍不得拿出来见客,可吴氏放时,脸上却是带笑的。
叶翩然等吴氏放好糖,端着茶盘就去了堂屋。
里面叶颂和范祁正聊得好,几位带刀的差役倒是规矩的坐着。
范祁喝了放糖的茶水,只说这水甜,茶好,看了太阳,估计快到中午就告辞走人了。
吴氏和叶翩然,还有叶颂又送了送才关上了家门。
这范祁也是鸡贼,看容楚家中条件,就知道清贫,他们出来为县上办事是有赏银,吃别人家的饭不如去县上酒楼吃上一顿,还自在。
出了婺源村就招呼兄弟们上了酒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容楚的确到了府会,当地知州听说这进士回来了,当下要接见,容楚虽然放官后官职没他大,但也算是同事,说不得以后会在一起共事,又是她治下的功绩,就凭他们今年出的这几个进士,知州就能评个优上,再往上动动了。
知州叫郝白晴,是个女乾元,亲自设宴,又约城里世家富户一起为容楚接风洗尘。
宴上大家喝得尽兴,那些富户也解知州意思,纷纷倾囊相授说要解个善缘。
容楚知道这是官场默认规矩,虽没有当面收下,可等她回到驿站,那些东西却堆了满屋。
怪不得只见穷读书的,不见穷当官的。
自古士农工商,商属末流,这些商人也不是想贿赂,而是真想结个“善缘,”商人天下到处跑,就怕遇到治下不好还不讲理的知县。
县是昊元朝治下最低一等的地方,但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们往往跟当地知县打交待的比较多,容楚是婺源人,到外地放了官,如果遇到,这一次面善,说不准就会对他们高抬贵手,商人们赌的就是这个。
不求守望相助,但求高抬贵手。
护送容楚是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见怪不怪。
因为容楚和当初西坊的那个指挥交好,这次护送里有他的兄弟,就对容楚上心了些,那小兵说道:“容大人还是买几个仆役吧,这不管是收东西还是出门都方便些,再说哪有像你们这种青天大老爷做什么都自己亲自干的?”
容楚笑笑,只想着回家去让家人去挑。
她这一路上可真就读死书了,虽然也明白些什子道理,但这挑人总归是买卖人口,容楚虽然已经和原主融合,这内心上还是有些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