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安紧促的气息稍有缓和,低了低头,窘迫地挪了挪脚步:“小雯说你好像不舒服……我……我来看看……”
容倾看了眼易小雯,又看了眼满身遗留着担忧痕迹的林少安,心里瞬间了然,柔软笑开:“是因为生理期身上有着酸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生理期?那你还搬重东西,我都说了让我来嘛!”林少安语速放快了至少两倍。
容倾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小孩儿似的道:“你是小朋友啊,累坏了怎么和你妈妈交代啊。”
林少安又气又心疼,明明在她很小的时候,容倾也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会大胆放手让她去厨房,会让她探索新鲜哪怕有些危险的事,怎么偏偏要一起挑重担的时候,就说她是小朋友。
“我不是小孩子了,年底我就满十六了!”
易小雯站在角落,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不太对劲,林少安平时干什么都是淡淡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为一个人这么着急上火。
“那你既然都来了,我我我就……回那边去了!”,随手披了件外套,拎起背包溜之大吉。
容倾放心不下,还是麻烦两个还在外头闲聊的律师帮忙,把易小雯送了回去。
一会儿的功夫回屋,关上房门回转身,昏黄灯光下,出落着青春洋溢的脸庞,目色水润,灼灼关切着她。
“喏,把这个喝了。”
容倾惊异地看着林少安手里的玻璃杯,升腾的热气下,显然是一杯红糖水:“你……什么时候弄的?”
“刚才,你叫他们送易小雯的时候。”林少安走到容倾床头,把红糖水放下,又摸了摸容倾的毛毯,觉得不够保暖,于是到衣柜旁去翻找有没有更厚的被子。
容倾望着那愈渐成熟的步伐在眼前来来回回,暗暗思索着,那个小小的女孩,到底是怎么一步步长成现在的模样,随之,一抹温柔也在眼底晕染开。
三年来断绝来往,音讯寥寥,好不容易一年盼得几张贺卡还被差别对待,惹得全家人嘲笑,每每期待生日那天能见上一面,等来的却只是空寥,她又何尝不委屈。
本想控诉,本想埋怨,可如今看见女孩心急如焚地奔赴而来,所有的心绪,似乎都和解了。
“好了!这样就暖和了,你上床坐着,把这个喝了,我给你揉揉肚子。”
看林少安像个老妈子一样唠叨着她,容倾只觉得心暖又好笑。
压抑着满腹涌动的柔情,勾了勾嘴角,直径到床上躺下,裹紧了两层被子,背转过身去,轻声俏皮道:
“晚安,小朋友。”
第42章
鸡鸣犬吠, 穿透山间缭绕的云雾,屋外阴雨转晴,女人的训斥声从睡梦里延续至清醒。
容倾揉了揉眉心起身, 眼底难免带着几分被扰醒的心烦,动作却还是轻和, 摸了摸腰腹间捂得严严实实的被褥,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昨晚被林少安撒娇耍赖闹起来喝下的红糖水,此刻又续得满满。
“什么时候泡的……”
她用手背贴了贴温热的杯子,看了眼隔壁床上还在熟睡的林少安,烦闷的眉梢逐渐晕开一丝愉悦。
下床披了件薄衫,端着杯子一边小口喝着红糖水,一边轻巧踱步出门想看看外头为什么吵闹。刚一出门, 就被明理甩下的几张文件吓得一颤。
“我们是来做法律援助的, 不是来乡村野营的,什么篝火联欢晚会, 这不扯犊子吗?!”
于茉芙则不急不火地坐在一旁的乘凉椅上,拿蒲扇扇了扇风。
容倾听得不明不白,拾起地上的纸张看了一眼, 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清欢市政法大学附中暑期夏令营行程规划”。
再一看今天的安排, 下午两点集合排练走台, 下午七点为孤寡老人安排的演出正式开始。
明理见容倾来了, 指着她手头刚捡起的纸张, 继续愤道:“你看看你看看,王大爷还在床上瘫着, 那么多女孩上不了学,哦咱们问题不解决, 在人家村里点火闹腾歌舞,完事拍拍屁股走人,像话吗?!”
“嗯,确实不像话。”于茉芙眉眼含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算了……”明理瞪了她一眼,无奈继续转头向容倾抱怨:“那个易小什么的……哎就他们那负责的学生,说要听学校安排,我也不能让他们回去挨骂啊,这不就给他们领导打了个电话吗?那个糟老头子……我上学的时候就这副德行,居然还没退休,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