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阿姨,我还有点事情要做,今晚就不和你住了,你早点休息。”
而后,直接提起了小行李箱,灰溜溜跑回了学生群体。
桥那头的世界,顷刻间变得好远好远,远到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容倾惊异回眸,想叫住她,又像被乱枝什么缠住,最终也没能开口。
一天的忙碌,她根本就还没有时间来好好面对这次久别重逢,本想趁着两个人独处的夜晚好好聊聊这几年。
这个臭小孩的心思一贯难猜,打小就阴晴不定。她也担心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弄疼了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是不是不该对小孩冷淡,是不是不该和小孩计较。
回到房里,容倾捧着本书来回踱步,看着空落落的两张单人床,偶尔一声叹息。想着劝学道阻且长,想着法律援助事大又琐碎,也想到捉摸不透的小孩心思,心里越发的五味杂陈。
半个小时后,房门终于敲响。
易小雯怯生生道:“那个……容律师好,我……我是……”
桃花眼里的光韵在看清眼前少女的面容后,瞬间转落成阴霾,笑容也隐约带着些苦涩怅然,而后只是点头示意:
“进来吧。”
桥的另一头,林少安辗转反侧,抱着手机等着易小雯给她回消息,几分钟没有音讯,就连发几条追问:“你们在干嘛?她睡了吗?”
百无聊赖之际,她又点进了容倾的空间,虽然动态还是空空如也,却惊喜地发现农场里生机勃勃,指间兴奋地敲击几下手机屏幕,久违地满载而归。
容倾还是没能忍心让她每天都满心期待的来,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
一声震动,对话框弹了出来。
“易小雯:睡了睡了,不过容律师今天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林少安猛一下从床上翻起,繁乱的心顿然清空到只留下关心,两个大拇指慌乱一阵:“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脸色不太好,我看她睡前吃了药,不知道是啥药。”
易小雯放下手机,转头看向隔壁床,轻薄的被沿边露着一点白皙的香肩,几乎察觉不到浅浅呼吸的起伏,应该是睡熟了。
容倾不久前还点着床头灯在看书,时不时会皱皱眉,按揉一下腰间,捏捏手臂捶捶肩膀,后来起身去包里翻出了一小盒药,倒了两片在手心,就着凉水喝下,而后就背身睡下,听不见什么响动了。
观望一会儿后,易小雯也关了床头灯,给林少安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没事,估计就是累了吧,你咋这么关心容律师?我看你和明律师也很熟的样子,还没问你她们什么关系呢?”
几分钟还没有得到回复,还觉得奇怪,不过想来除了今晚,林少安也很少秒回消息的:“算了不问你了!临阵脱逃的逃兵!我睡了!晚安!”
刚要拉开被子睡下,门口就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夜深人静,她吓得立马缩到了床角:“谁……谁啊……”
身后传来轻巧的响动,又把她吓得一哆嗦,看见是容倾起了,才松下一口气:“容律师,好像有人敲门……”
容倾睡眼里许多迷茫,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了灯起身去问询:“谁?”
“是我。”
熟悉的声音入耳,惹得眉目一惊,下意识松了门锁,门后的女孩还喘着粗气,一身睡衣,踩着拖鞋,跑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
容倾瞬间清醒过来,她不知道林少安为何突然又跑了过来,只觉得是这个骄傲小孩回到学生宿舍后,又后悔没有来这边住。折腾她就算了,连着同学一块儿折腾,她难免会有几分不悦,脸色也沉了下来。
易小雯探头一看,发现是林少安,松叹了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说你怎么不回消息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容倾看林少安穿得单薄,还是心软地往后退了两步,敞开了门:“先进来吧。”
林少安跟着进屋,一句话也没解释,只是关切地扫视着容倾,从头到脚。
她深知,是伤是病是痛容倾都会默默忍受着,今天在人家,容倾就不舍得让她做苦力,江晚云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来回两趟就已经冷汗淋漓面色苍白,所以到后头,容倾几乎是自己一个人包揽了最重最累的差事。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今天搬玉米伤到了?”
容倾看着那双几乎要急出水光的眼,愣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伤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