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一把揪住了来凑热闹的林少安,护在怀里,顺带暗推了推明柔。
明柔瞬间意会,扯着林少安一起拔腿狂奔上了二楼。
“是我,”容倾上前两步,拦下了来兴师问罪的明理,无辜一笑:“我就是……想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种出来……”
“你?”
明理脑子一嗡,顿住。
于是,林少安在大别墅里的酸甜苦辣,也就在全家一顿蒜沫生蚝里终了,只不过,蒜还是超市买的蒜。
学校开学了,为了上学方便,容倾也就带着林少安回到了自己的小居所。
理论上来说,林少安应该要回学校全托的,因为艾茜给她交了整整两个学年的住宿费和餐食费。
但容倾早就决定好了不再把林少安全托给学校,开学之前就跟艾茜电话商量决定,让林少安暂时借住在她家里。
艾茜直接转来了二十万作为后续的生活费,容倾反而由此生了疑心,明明可以每个月打一次,突然转来一大笔钱,就好像决心之后很长时间都要避免保持联系似的。
不过不论是哪种方式,容倾都不打算自己动用那些钱,而是给林少安单独存进了一张卡里,告诉她那是妈妈给她的钱,然后每个月取出两百块,打散成零钱给她放在身上作为零花,有意教她学会自己理财,同时也安抚着那敏感的小骄傲。
效果的确显著,林少安不管是逛商场还是去超市买零食,都不再小心翼翼了,偶尔还会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小礼物送给容倾。
惊蛰过后,天气回暖,夜里常有春雷阵阵。
换季时候最容易爆发流感,小学里许多孩子都遭了殃,咳嗽声此起彼伏。
林少安也没能幸免。
本来只是咳嗽,容倾还是把所有的工作尽量带回家里做,把林少安从学校接了回来,给她喂了点感冒药,让她在家里休息。
可这天夜里,林少安突然烧到了快四十度。
医院里家长孩子扎堆,容倾抱着林少安挂上号的时候,早就没有床位了,只能裹着毛毯在大厅的冷板凳上吊点滴。
儿科里哭闹声不止,只有林少安很乖。打针的时候,因为血管太细,护士扎了三次才扎准,容倾又恼又疼,恨不能想抢过针自己上手。
可林少安一声都没有吭,她觉得比起从前,现在能被容倾抱在怀里打针,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倾倾……我自己坐着……”
她迷迷糊糊窝在容倾怀里,热一阵冷一阵,小鼻子时不时抽抽两下,咳嗽不止。
容倾心疼地用脸颊贴了贴她发烫的额头,低声安慰:“我冷,抱着你暖和。”
林少安睁了睁眼,抬了抬扎着针的小手,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往容倾腿上扯了扯。
容倾凝眉,笑容楚楚:“乖,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几米以外的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随后一声稚嫩的怒意传出:“走开!我不要你管!你不是我妈妈!你走开!”
林少安的目光,也跟着大厅里的其他人一起被吸引了过去。片刻,病房里走出了一个目光憔悴的女人。
“妈妈……”
容倾顺势望去,果然和艾茜对视上了,一时间,三个人的脸色都有些苍凉。
随后,病房里又走出了一个陌生男人,看起来面相慈善,大概有四十多岁了。手上拿了件女士外套,细心地给艾茜披上。
虽然隔了万千嘈杂,容倾也还是能从嘴形和隐约的声响中辨别,男人说了句:“孩子还小,慢慢来。”
她黯然冷笑,回头闭眼一叹。
发现林少安发了高烧,容倾就急匆匆披了件外套,带着小孩来了医院,甚至没来得及换掉里头的睡衣,也没穿袜子,着急踩进了深冬时穿的雪地靴里,一身可笑狼狈。
而孩子的亲生母亲,居然在努力扮演着另一个孩子的“好妈妈”。
荒唐,离谱。
林少安忽然开始浑身发抖,小手无意识抓扯到容倾的领口,把单薄睡衣的扣子扯开了一颗,难受得嚎啕大哭。
她极少哭成这样。
夜更深的时候,孩子们都哭完闹完,睡熟了。艾茜才满脸愧疚地靠近,伸手摸了摸林少安的额头,泪眼婆娑。
“医生说就是普通的流感,等烧退下去就没事了,”容倾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语气却难免冰冷:“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她。”
艾茜含泪摇了摇头,哽咽道:“是我欠你的……我应该接她回去的,可那孩子正在叛逆期,我怕……我怕他们相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