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茉芙轻笑几声,又转头看向那几个观望着不敢上前的实习生,招了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我们也有份?”小姑娘们互望一眼,受宠若惊,孩子似的撒了丫子。
“救命啊谁能抗拒于律师的深夜投喂啊!谢谢于律!”
于茉芙笑容悠然:“要谢就谢明律师吧,是她看你们辛苦加班,特地给你们点的。”
几人听完都有些惊异:“啊?明律师?”
“我就说明律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嘛!”
热闹忽然止住,几个欢腾的表情也随之生畏,于茉芙顺着跟鞋声回头,猜到了是明理路过,暗暗觉得好笑,简单招呼了两句就跟上了步伐。
“怎么样?顺利吗?”
明理加急着脚步,瞥了她一眼:“呵,你倒是挺能跟他们打成一片。我什么时候点过外卖了?”
于茉芙有些露怯:“你都听到了啊?我也是为你好嘛!不然那些小孩儿都把你当女魔头,你工作也不好安排啊……”
小猫抓挠在心尖尖上,再强悍的人都会忍不住心软,明理偏偏不寻常,依然冷声:“工作就是工作,我不需要跟他们打好关系。以后这样多余的事情,少做。”
她想自己应该没有暴露。
确实,如果不是耳朵染得通红的话。
容倾的办公室偏僻,能看见外头的热闹,却沾染不到一分。淡淡一笑,默默关了手机里打开的外卖软件,换了一盏昏亮的台灯,回转身到桌前坐下,打开了电脑。
十几分钟像熬了很久,外头的热闹也因为太多疲惫早早结束,办公室里头却有了些响动。
“对不起,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敲门。”
容倾抬头,勉强直了直腰。
“肖承?”
上一秒她还捂着胃蜷缩着身子趴在桌沿,也难怪别人觉得她睡着了。
男人体贴道:“于律刚想往你这送烧烤呢,被我拦下来了,太晚了就不要吃东西了,喝点热水暖暖胃,坚持到五点,我让粥送过来。”
容倾本就犯困,身体又不大舒服,惊异得很久才低弱回了句:“不用……”
“别勉强自己了,一个女人,不应该把自己活得这么累。”
肖承打断了她的话,抽出了一张纸巾,亲昵地替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容倾避之不及,只好心生厌恶地推开:“你让我安静地待会儿好吗?我真的好累。”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女人,不会跟人说累呢。”或许是病中,容倾不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难免比平时柔软娇弱,才让肖承错会了意:“睡会儿吧,我在这陪你。”
容倾又惊又恼地蹙了蹙眉,心想着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索性直言道:“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请你出去。”
肖承这才醒悟,老皱成熟的脸上,少有地变得火热难堪。
人到而立之年,身家不薄,才学不浅,见过的女人万千,上赶着的也不少,以为一切都可以信手拈来,唯独容倾,让他几次吃瘪。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又能说这个女人不是他注定的缘分?只有他这样想着。
于是静坐片刻后,还是带着平和的微笑起身:“那你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我随时都在。”
容倾蹙了蹙眉,侧过脸,不再多言。
微亮的灯光外,林少安抱着保温袋久久站立,不知道看了多久,也不知道里头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门外的她。
她自认是最有权力关心容倾的人,这几分钟里,却像个局外人。
肖承推门出来,下意识关紧了门,而后才看到她:“你是?哦……容倾家里的那个小朋友吧?”
林少安往后退了一步,落了落眉眼:“我不认识你。”
“我姓肖,是你容阿姨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肖叔叔。”
“好朋友?倾倾没有跟我提过。”
她故意这样说。
肖承有些尴尬,而后又笑道:“也是,大人的事,不会什么都和小朋友说的。你容阿姨忙了好几天了,现在很累,不希望人打扰,你要是想撒娇闹脾气,现在可不是好时机哦。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林少安如鲠在喉,皱眉瞪眼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自以为是的笑容,平复着愈渐急促地呼吸,依然压不住满心怒火。
于是冷声道:
“你才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又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是生怕惊扰了一墙之隔的人。
肖承温和到甚至有些慈祥的面容,这才显露出几分诧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