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会比你想象得更辛苦。”虞沁酒有些脆弱,睫毛上落满了碎光。
季青柚亲了亲她的睫毛,一字一句地重复,
“可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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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对话进行过很多次,有时是像这样在温暖的夕阳下,有时是在从夜晚惊醒的噩梦里,有时又会是在晚上回家之后虞沁酒很脆弱地窝在沙发里时。
尽管虞沁酒每次会说“我让你辛苦”“我让你难过”,但她绝对不是想要用这些话语将季青柚从她身边推开,也不是为此而感到愧疚和歉意,更不是试图用这样的话语将季青柚与她捆绑得更紧。
而像是一种自我疗愈进程。
在季青柚面前,她勇于剖析自己的想法和态度,就像是孤独的单翼蝴蝶,用力地扇动着自己的单边翅膀,在空荡的太空里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
而季青柚就像是另外一只单翼蝴蝶,每接收到她的信号一次,就会努力扇动着翅膀朝她飞过来。每向她回应一句“可是我爱你”,就离拯救她更近一步,也会让她虚弱的翅膀汲取到更多力量。
有时候,两只单翼蝴蝶,扇动着的小小翅膀,甚至能在寂寥太空里刮起美丽又恣意的龙卷风。
让人过目不忘的龙卷风。
夕阳缓缓落幕后,季青柚又做了一次红烧排骨,应虞沁酒的要求,稍微放辣了一点,这让虞沁酒吃下了一碗半的米饭。
在盛第二碗的时候,她有些犹豫,让季青柚帮她少盛一点。季青柚想了想,看着她过分瘦弱的肩,稍微多盛了一点点。
她发誓,真的只多盛了一点点,但饭后,虞沁酒抱怨她盛得太多,还觉得自己的肚子圆了很多。
季青柚在喂阿尔卑斯和棒棒糖,虞沁酒就在她旁边走来走去,对自己吃下的一碗半米饭很不满意,连带着对刚刚还说好吃的红烧排骨的态度也不满意了起来。
季青柚很无奈地说,这是因为你太瘦了,稍微吃多一点,就会感觉很明显,可那都不是你的肉,只是被你包裹着的食物而已。但虞沁酒不太认可她的答案,觉得她在哄她。
于是。
她们手牵着手,在微凉的风里,穿着简单宽松的T恤和长裤,慢慢悠悠地在楼下散步消食。
虞沁酒很喜欢这样的活动,这会让她们看起来是人群里极为普通的一对情侣。
而且她没有戴丝巾。
甚至在生病的几天,蝴蝶也没有再出现。
这让她感到庆幸和轻松。所以在路边碰到商店的时候,她买了完整的一大袋草莓味阿尔卑斯。撕开包装喂了一根给季青柚,季青柚也撕开包装喂了一根给她。
这让她们看上去就像是,有手有脚,却还是不想用自己的手的热恋情侣。
可她们确实是。
穿着款式相似的T恤,在楼下牵着手慢悠悠地散步,一人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莓味的阿尔卑斯,的热恋情侣。
小区里的小孩很多,到了这个时候,便都出来晃悠,甚至还拿着水枪互相呲来呲去。有个小孩不小心把水呲到了虞沁酒的裤子上,她抿了抿唇,和有些害怕的小孩对视一会,又看了看没有防备的季青柚。
最后,弯下腰和小孩说了一会悄悄话。
于是,等季青柚反应过来,她发现虞沁酒已经拿了五颗草莓味阿尔卑斯和那个小孩手上的水枪交换,然后朝她抬了抬下巴。
“你等一下。”季青柚想要阻止她,“你今年已经快要二十九岁了……”
在虞沁酒面前,她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
但虞沁酒仍然还是好心地给她挣扎的机会,指了指另外一个看热闹的小朋友,下巴抬了抬,“我允许你也拿上武器。”
季青柚蹙了蹙眉,“你打不过我。”
“哦豁——”一群小朋友,发出齐整的起哄声,“打她打她打她!”
虞沁酒有些不服气地将水枪对准她,还小小在她衣角上呲了一下,目光无害地发出挑战,“试试就知道了。”
“好吧。”季青柚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呲湿的小块衣角,语气有些无奈,“我打不过你。”
“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虞沁酒狐疑地眯了眯眼,“难道你看不起我?”
季青柚不明白事态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直到最后拿起水枪,和虞沁酒,以及一堆拿着水枪的小朋友在空荡荡的广场上,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直到她身上的T恤都被浸湿,发也被水打湿,虞沁酒身上还干干净净。事态的发展不受控制,后来,不知怎么,场面变成了一场混战,考虑到虞沁酒的病才刚刚好,季青柚竭力护着虞沁酒,还向路过她们手上提着一袋苹果的阿姨借来一个塑料袋,倒扣在虞沁酒的头上,没让虞沁酒头发被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