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锁骨上方不知何时被小凶兽种上一颗草莓,新鲜出炉,特别扎眼。
凡真的耳垂羞成深红的石榴色,吞吞吐吐:“可,可能是被小虫子叮到……”
岑晚长长的“哦”了声,尾音轻飘飘地往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质疑:“可现在不是冬天吗?咦,早上你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呦。”
一针见血的灵魂拷问。
凡真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制服不都一个样?岑小姐一定记错了。”
她抿抿唇,在岑晚下一个问题抛出前先发制人:“怎么没看见大小姐?她没来吃早餐吗?”
凡真自以为这样问就不会惹人怀疑,但拙劣的演技落在岑晚眼里全是破绽。
岑晚到底没舍得再逗她,收起调笑的表情:“小懿说中午要逛百货公司,通知部门把会议提前,她现在要赶着去公司开会……”
话没说完,就看见凡真手忙脚乱地在餐边柜一通翻找,岑晚舀粥的动作一顿:“凡真,你找什么呐?”
凡真顾不上转头:“这个点回公司开会,大小姐一定来不及吃午餐……早餐和午餐都不吃可怎么行,日子久了胃该出问题……”
凡真嘴上絮絮叨叨,手上却一刻不闲,在餐桌上挑了几样傅思懿爱吃的点心装进保温餐盒,又噔噔噔跑上楼,下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糖罐,匆匆丢下一句话:“岑小姐,您需要什么先吩咐小菊,我给大小姐送早餐就回来。”
屋外飘着零星小雪,似轻软的纯白碎屑,纷纷扬扬地坠在鼻尖,同温热的肌肤相融。
凡真跑得很快,下台阶时恰巧听见跑车启动的引擎声,没一会,两束耀眼的车头大灯亮起,她果断地绕过花园,抄近路往雕花铁门的方向跑。
傅思懿正要驶出大门,眼尾忽然掠到有人,猛地踩下刹车,隔着挡风玻璃,两人的目光在雪中交缠。
凡真捂着胸口喘气,右手将裹得严实的保温餐盒高高举起。
傅思懿目光落在餐盒上,骤然停了半秒,静止状态下,心口出奇的热烫。
这么大的雪,姐姐还追出来给她送吃的。
都不知道要给自己加件衣服吗?
冰凉的雪花一片接一片落在凡真细腻温热的肌肤上,很快化成剔透的水渍,她穿得单薄,鼻尖冻得通红,长睫上还挂着雪片,嘴角的梨涡被车前灯照亮,笑起来又甜又暖。
“懿小崽……”
傅思懿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够后座的备用大衣,连同羊绒围巾一起兜在怀里,打开车门飞奔到凡真面前,将大衣围在她肩头,严严实实地裹住,围巾在她脖颈上绕了两圈。
“这么大的雪出来做什么?你体质有多弱自己没点数?万一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思懿语气带着生硬的责备,但伸手替她拢紧衣服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凡真将手里的保温袋递给她,娇娇抱怨:“你又不吃早餐,再这样下去会得胃病的知不知啊?”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交代:“保温盒里是我一早做的点心,都是用你爱吃的芝麻馅做的,另外一个壶里是熬好的药,你记得一定要喝,我把水果糖也放里面,苦的话就吃一颗……”
傅思懿凝视着凡真花瓣似的红唇,心里暖暖的,又透着醉人的甜蜜。
姐姐她……真的好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妻子。
傅思懿性子高冷,但她也不喜欢孤清的生活,不喜欢静如古墓的家。尤其是热闹的节日,佣人们都各自回家,家里就更加冷清,她一个人坐在房间,对着妈咪的相片一坐就是一整天。
以前,傅思懿总嫌弃家冷,现在只有回家才觉得有温暖。
因为ⓜ⭕ⓞ……家里有凡真。
“好啦,去上班吧,雪天路滑,你开车小心,忙完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拜拜!”
凡真说完就要转身,傅思懿眼疾手快地圈住她手腕,掌心微微收紧,与她十指相扣。
凡真脸颊一红,紧张地四下张望,“放手呀,会被人看见。”
傅思懿一瞬不瞬地箍着她:“这里是大门口,没人会看到。”
“那儿不是……”凡真转头,在石阶右侧的梧桐树后面隐约捕捉到两颗迅速躲起来的脑袋。
怎么看着……像是瑛婆婆和岑小姐?
两个人都是稳重得体的长辈,怎么可能躲在暗处偷看别人的八卦?
八成是自己看错了。
凡真甩甩头,视线又延绵地看过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真的是看错了。
凡真暗暗吐槽自己草木皆兵,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敢太张扬:“我要进去干活了,岑小姐还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