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回忆自己的一言一行,应该没有暴露什么……
梳妆盒的首饰本就是傅思懿经常穿戴的,她格外留意些也很正常。
凡真暗暗掐一下手心,提醒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她仰头,试图坦荡地与傅思懿对视,然而刚刚仰起一点微弱的幅度,又心虚地垂下去:“我没,没注意,是什么样的铃铛?”
傅思懿默默观察她脸上每一分神态变化,不禁在心里偷笑,姐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披马甲。
自以为用尽了演技,可表情管理全然失控。
满脸心虚眼神还隐隐透着自责,秀气的眉毛皱成波浪的形状,像极了微信里“忧桑的虎斑喵”表情包。
好可爱啊!
姐姐真的哪哪都吸引她。
傅思懿眼神凝得清澈,浓密的睫毛更是给她的这种眼神增加一分无辜感,仿佛就是顺口闲聊,不是刻意提及。
“就是一颗手工作的铃铛,外层是纯金,里面是一颗佛珠,就收在盒子最下层,有见过吗?”
凡真睫毛不停地颤:“没,没有……”
傅思懿失落地跌坐在床沿上,低声喃喃:“前几天还看到在盒子里,怎么会不见呢?被我掉哪去了吗?可我不记得有拿过……”
凡真又懊恼又自责,但却没想过逃避责任,丢失他人物品理应赔偿。
她调整呼吸,用最平常的声音问:“那个铃铛多少钱?我赔给你好不好?”
傅思懿忍不住弯唇,姐姐就快要上勾了。
她纯洁无辜地眨眨眼,故意装出不解的语气:“姐姐为什么要赔?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并没有让姐姐赔的意思。”
“本来就应该我来赔……”
话说一半,凡真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改口:“我,我的意思是,主人房一直是由我负责打扫,丢了东西,理应由我赔偿。”
这话听着没啥毛病,但仔细推敲却满是漏洞。
傅思懿配合地“哦”了声,又软软地垂下长睫,声音低落:“可是……那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遗物。”
凡真的心剧烈地一跳。
平常的东西弄丢难免会失落难过,何况这是傅思懿外祖母的遗物。
那是她外祖母最后带着余温的东西,也是傅思懿最后的念想,这样弥足珍贵的东西,竟然被自己弄丢。
凡真懊悔自责地快要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赔偿傅思懿,感觉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傅思懿唇角的笑痕扩大,又被她极力遏下。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为套路老婆无所不用其极。
瑛婆婆说,追Omega就是不能要脸,她年轻时就是太过内敛,喜欢村口卖花的Omega,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牵人家手时,别的Alpha已经大胆地搂着女神去看电影。
眼见心上人被别的Alpha带走,瑛婆婆终于总结出教科书式的追妻攻略,概括成三个字就是:不,要,脸!
可是,等她彻底领悟,人家Omega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每每想起往事,瑛婆婆总是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傅思懿,喜欢的东西要先下手为强,抢到手之后就要藏起来,不然被别人抢走,都没地方哭去。
傅思懿不着痕迹地凑近凡真,声音也逐渐逼近她耳畔:“外祖母说,铃铛是留给我娶媳妇的,现在弄丢,我就没有媳妇了……
“姐姐说要赔偿,那是……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还是赔给我一个媳妇?”
凡真莫名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对劲,但傅思懿委委屈屈的神情搅得她脑子混乱,巨大的内疚感让她下意识答话:“我……我赔铃铛给你……”
“赔铃铛么?”傅思懿面色如常,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为难:“可是里面的佛珠是净水金珀珠,原是皇室旧藏,后转手到我外祖母的母家,整个苏国就此一串,外祖母去世后,佛珠就同她一起下葬,只留一颗做成铃铛给了我。”
凡真不知所措地看着傅思懿,自责得眼眶都红了,她把这么珍贵的遗物弄丢,真的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傅思懿伸手搂住她的腰,见到她眼尾的一抹红色,有些舍不得逗了:“姐姐,你现在只能选第二种方式咯。”
凡真心里乱糟糟的,又懊悔得不行,整个人处于懵然状态,全然没发觉自己竟软绵绵地靠在傅思懿怀里,听到她在耳边说话,恍恍惚惚地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傅思懿套路得逞,漾开一点笑容:“既然姐姐同意,那我……可要行使我的权利咯。”
凡真混沌的脑子得了片刻清醒。
什么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