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筱犹豫着不说话,夏以橙揪着她手臂来回摇晃,非要她答应,夏沉筱无奈,只得点头:“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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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
岑晚把病床调高,倒了温水递给傅思懿,柔声说:“医生说你是极度疲劳引起的昏迷,要留院观察几天。小懿,你什么都不要想,这几天好好休息。”
傅韦容连声附和:“是啊,凡真会回来的,你别难受……”
她视线左右环顾,压低声线:“小懿,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扳倒夏沉筱,早点把凡真接回来。”
傅思懿抿了抿唇,长睫阴影斑驳:“盛柔把她知道的全说出来,也愿意配合我们,现在就缺能定罪的物证,否则即便上了法庭,夏沉筱也可以反咬盛柔诬陷,所以我……我想……”
岑晚望着傅思懿黑黝黝的瞳仁,一瞬间血液都在乱流。
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她的任何眼神,岑晚都能读懂。
岑晚捏紧手指,指甲按住掌心,惶恐不安地问:“你要把自己当成诱饵,是不是?”
傅思懿没有回答,短暂沉默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到岑晚面前。
“这份协议很早就拟好,我所有的财产,包括妈咪和外祖母的遗产都转赠给凡真,该盖章签字的地方我都已经签好,只需要凡真签名,协议就可生效。”
她把协议郑重地交给岑晚:“倘若我有……有什么,你帮我把这个给凡真……”
岑晚干脆地打断,眼睛肿如核桃,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严厉:“这是你给凡真的东西,我有什么权利代替她收下,要给也是你自己去给。”
傅思懿哀求似地看着岑晚:“姐姐不会肯收的……”
“你也知道她不收?凡真非但不会收,还会很生气。”岑晚哑着嗓音,唇瓣颤抖:“凡真这么爱你,她怎么可能拿着你的遗嘱,用着你的财产,还能好好活下去?”
“别再说这种话……”岑晚坐到傅思懿身边,轻轻揽过她后背,低而柔地说:“凡真没你不行,孩子们更不能没有你……凡真之所以跟蒋明潇回去,就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对付夏沉筱,她还在等你去接她,时间久一点没关系,她可以慢慢等,但要是等不到,她真的会生气,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所以……小懿,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别去犯险,知道么?”
傅思懿眸中深淤的情绪终于割开,重重点头:“我会把姐姐接回来……不让她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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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国到元国,需要飞行四五个小时。
窗外的云朵像连绵的山,凡真从愈升愈高的窗口往下看,公路被切成小小的方块,车辆如蚁群般渺小。
离家越近,就意味着离傅思懿越来越远。
霍震坐在凡真身边,偏头看她一眼。
凡真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就这样木木地盯着窗外,眼神里灰蒙蒙一片,毫无神采,就像凋零的鲜花,透着一股隐晦的暮气。
懊悔、心疼、无措……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霍震心里堵得难受,他缓了许久才倾身凑近凡真,声音又苦又涩:“水仙,爸爸知道错了……当初不该答应宋家的婚事,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
凡真没有说话,也没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霍震抹了下发红的眼尾,目光看向蒋明潇的方向。
蒋明潇的座位空着,霍震猜她大概去了洗手间,壮着胆子和凡真说悄悄话:“明潇还不知道你怀孕,你跟爸爸回家吧,家里总要安全些,月份大了肚子遮不住,怕是要出乱子……水仙你放心,爸爸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着你和你的孩子。”
凡真终于动了动眼珠,苍白的面容蕴着坚定:“她会来接我。”
霍震虽然在苏国待了仅仅一周,但对形势看得比谁都清。傅思懿和夏沉筱之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做她的亲家,要么做她的仇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这两种可能,都不会和凡真的人生再有任何的交集。
霍震满眼的心疼,可是眼下除了懊悔,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时,空姐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服务,凡真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肚子里还有两个宝宝要依赖她,她抬眸看向空姐:“麻烦给我一杯温水,另外,有坚果吗?”
空姐微笑着点头:“有的。”
“请再给我一些坚果,谢谢。”
凡真的手温柔地放在小腹上,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