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两个字是傅韦容一辈子都想摆脱的标签,她以为不让人提就能掩盖过去不堪的岁月,可岑晚却揭开她内里最羞于见人的秘密,将污浊腌臜都摊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傅韦容,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傅家给的,就连你的姓也是傅家赐予,要不是傅蔷薇的助力,你能走得这么顺畅?”
傅韦容在外不管多风光,在岑晚面前,她总是卑微的存在。
她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问:“小懿,你非要那个女佣不可吗?”
傅思懿想都没想:“是。”
“如果我让人把她遣送回去呢?”
“那我就跟她一起走。”
傅思懿已经不愿再和她多话,她脑子里全是凡真那双带泪的眸子,只想把姐姐抱怀里哄。
她转身去追凡真,在门口顿住,就这样背对着傅韦容,声音冷漠却满是震慑:“凡真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伤害她,那你就不再是我妈,永远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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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彷徨无助地走下楼,每走一步都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逐渐漫过心坎,汹涌地往眼眶冒出。
她推开花房的门,一团毛茸茸的肉球摇着尾巴迎上来。
“莎莉……”凡真抱起小奶狗,将脸埋进它蓬松的绒毛里,任由泪水放肆地流淌。
小奶狗对凡真很依赖,它不知道发生什么,见凡真哭得伤心,显然吓坏了,喉咙发出几声呜咽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安慰。
“莎莉,别怕……妈咪没事……”凡真垂下眼,眼泪扑簌簌地掉进小奶狗雪白的绒毛上:“妈咪只是担心妈妈,怕她心里难过。”
莎莉似乎听懂了,勾着凡真往她怀里钻,凡真一下又一下抚摸它的脊背,心口皱成一团。
凡真从来没怀疑过傅思懿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会像小女生一样,缠着问“假如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
可是如今,她却让傅思懿面临这样的选择。
凡真得不到亲情的温暖,却总想傅思懿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偏偏事与愿违。
凡真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她和懿小崽生下来就是被父母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为什么她们相爱,却得不到最亲近之人的祝福?
为什么呢?
眼泪又不受控地泛上来,顺着脸颊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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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从侧门追出来,很远就看见凡真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槐树下,怀里抱着莎莉,寒风吹气她散落的发丝,她眼里没有焦距,灰蒙蒙地看着前方。
寒冬季节,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更衬得凡真的背影纤弱,孤寂而悲凉。
傅思懿的心像是被尖锐的针刺戳刺,一阵一阵绵密的痛。
“姐姐……”傅思懿低声唤她。
凡真恍惚地转头,水光斑驳的眼瞳里映出傅思懿的影子。
她缓缓绽开笑容,只是她的演技太差,神色间依然学不会掩饰,那种硬撑出来的坚强,才最令人心碎。
凡真站起身朝她跑来,傅思懿也迈开腿往她的方向奔赴。
距离越来越近,凡真扑进傅思懿怀里,傅思懿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她。
傅思懿一瞬间红了眼眶。
就算内心佯装得多么强大,但情绪还是无法控制的,等事到临头才能体会。
傅韦容今天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失去姐姐。
“姐姐,我需要你,永远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凡真知道。
傅思懿缺爱,把她当成治愈心灵的暖光。
而她又何尝不是,把傅思懿看作是她生命的明灯。
凡真环住傅思懿的腰,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沉香和有力心跳时,心里那块被揪得生疼的地方才得到缓解。
“我不走……”凡真仰头凝视她的脸庞,心疼地抹去她眼尾的湿痕,低落的眼眸中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小傻子,我已经是你的Omega,还能走到哪去呢?”
尽管自己心里彷徨无助,但凡真还是在温柔安抚小崽子,自己是姐姐,总会多心疼她一些。
她轻轻勾住傅思懿的脖颈,把她的脑袋拉低,踮起脚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用最直白,最亲密的方式来安抚她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