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生气的躺在石滩上,黑色的头发贴上苍白的脸颊,面部已经被冷水泡成一摊腐烂的肉。
但是,很快警方还是从肿胀的脸部轮廓辨认出孩子的身份,是崔建强的儿子,崔小强。
周徽瞬间血液翻涌。
“死因是什么?”周徽深吸一口气,蹲下去:“是溺死吗?”
法医带着口罩从尸体上抬起头:“不是。”她指给周徽看:“通常来说,溺死的人会因为惊慌紧张剧烈挣扎,瞳孔会出现放大情况。再有,溺死的人口中会稍带水渍,因为人溺水后会本能挣扎,所以肺里会积水,口鼻会有泥沙进入,但是死者没有,他的口鼻很干净,说明是死亡后被丢进水里。”
周徽问:“那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法医说:“初步推断,应该是毒品吸食过量死亡。至于具体是什么成分,需要回去做进一步的检验才能知道。”
“辛苦了。”周徽从河滩上站起来,看了眼周围的层峦叠嶂的山林,眉头越皱越紧。
第一具孩子的尸体发现了。
一个多月一来,最让警方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来的毫无预兆,来的让人窒息。
周徽甚至不忍心去看那个孩子,几个小时之后,他小小的身体就会被放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开膛破肚。
他身体里的器官,会被一件一件的取出来,做成切片去化验。
他的胃会被划开,检查里面是否有食物残留,他的肺会被切开,检查是否有积水,他……
周徽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胸腔中滚滚情绪。
小警察在边上一边吐一边忍不住骂:“这帮天杀的毒贩,六岁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孙也:“一帮狗娘养的畜牲,等我抓到他们,非得让他们偿命。”
“是得让他们偿命。”周徽神情异常冷静,面上仿佛结上一层冰。
孙也一怔,很少见到周徽这样,一般就算是遇到再穷凶极恶的罪犯,周徽面对他们这些下属的时候,也几乎没有表现出过非常强烈的情绪,或者说至少表面上不会轻易流露情绪。
做警察这一行,尤其是刑警,面对犯人,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早就练就出一副岿然不动的面具戴在脸上,轻易不会摘下来。因为职业需要,审讯罪犯时,往往需要斗智斗勇,一轮接一轮的心理战术,谁先乱了方寸,谁就输了。
周徽深知这点。
但现在这样,明显是强压情绪,韩尉猜测也许涉及毒贩,碰到毒品的事情,周徽向来异常敏感,她母亲席烨二十五年前死了缅|北,这几乎成了周徽的一块不能触碰的禁地。
韩尉看了眼周徽,问到:“周队,没事吧。”
周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摇摇头说:“我没事。”
抬手指了指南马河,说:“这里是河流下游,尸体很有可能是从山上下来的,按照死亡时间和水流流速推断,推测一下最有可能的抛尸地点。”
“刚法医说,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七个小时,也就是很有可能是今天凌晨三点钟左右死亡的。”
“凌晨三点钟?”周徽微微皱眉:“那个时候我还在瓦卡临时集会的寨子,那里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抛尸地点应该比那里海拔高,也许瓦卡的大本营建在山顶。”
“山顶?”韩尉站在河边看着山顶方向:“但是现在周厅、张局的批文还没过来,我们调不齐人手,不然真想现在就上山。”
“贸然上山危险性太高,还是要等上面的批文。”周徽说完,转头转向技术队:“小刘,带人把附近河滩跑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周队,包在我身上。”小刘拍拍胸脯保证:“我们技术队干活你放心。”
周徽提了提嘴角,点点头,小刘一招手带着技术队的几人蹲河滩上搜集证据去了。周徽看了一眼周围,问韩尉:“吴局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人?”
韩尉转过头,说:“哦,吴局临走之前,接到一通电话,说是红灯区有个夜总会背地里搞人口买卖,他过去看看情况。”
周徽眉峰一挑,“人口买卖?女人?”
日头照下来,山里的气温也逐渐升高,河滩的工作基本进入尾声。
韩尉看着周徽摇摇头说:“不清楚,只知道吴局带人过去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至于到底买卖的是什么,还得等吴局回来了再说。”
周徽也清楚,佤邦这里乱的很,吴局手上也不止这一个案子,跟着市局的同事处理好小孩失踪案的同时,还需要处理好自己手上的其他案子,本地恶性案件很多,吴局身上的担子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