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叹了口气,柔声道:“那么周警官,找我一个月,到底有什么事?”
周徽喉间一滞。
不知该如何作答。
喻白没得到她的回答,唇边莞尔:“我倒是有事找你。”
她笑容一收,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对折的字条,递给周徽:“东城区长平街159号-103室。”
周徽迟疑的接过字条,打开看了一眼,伸手往她眼前一递:“这是什么意思?”
喻白合起手包,靠回椅背上,眼睛又转过来看向她:“这个地址是东郊机场附近一家私立医院的停尸间,严明昌的尸体在那。”
周徽一下坐直了:“严明昌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别这么紧张,周徽。”喻白哑然失笑,抬手压下周徽的肩膀,语气温柔:“凶手不是赵海覃,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周徽狐疑的看她一眼,皱眉问道:“你怎么敢肯定这件事和赵海覃没关系,江继文在医院说出严明昌是邵源案第六个凶手的时候,徐志鑫可就在病房里,谁敢保证他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赵海覃?”
“他不会。”喻白看向周徽的目光肯定,她耸耸肩解释:“或许我应该换种说法,江继文胡编这些话的时候,严明昌已经躺在医院的太平间了。”
周徽一挑眉:“江继文说的是假话?这倒是新奇。”她音调一转,声线压下两分:“既然你知道,当时为什么不说?”
喻白眼尾划过一丝狡黠,眼睫颤了颤,唇边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江继文是赵海覃最后的目标,以防万一,我当然要多留一个筹码,只不过后来赵海覃提前露出破绽,严明昌这个筹码没派上用场。”
喻白笑意明显,稍稍靠近周徽,补充道:“否则,我敢保证,就算赵海覃没有被人拍到照片,我也能利用严明昌这个死人,把他和徐志鑫一齐钓出来。周警官,你信吗?”
周徽胸口一颤,她信,她当然相信。
能绕这么一大圈,放一颗迷惑所有人的烟雾弹,把严明昌牵扯进两年前的案子里,安排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手段不可为不高明。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喻白看着周徽脸上表情的变化,回想起和严明昌的女秘书童堇华见面的那天晚上,她派人去严明昌在东郊机场的别墅,发现那里已经先一步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她也预感到严明昌很可能已经遇害。
果然,凌晨两点半,她就收到了严明昌已经死亡的消息。
赶到东郊别墅的时候,保镖刚把已经泡的发胀的严明昌从地下水道里捞上来。
“怎么办,夫人?报警吗?”保镖拿着手电站在尸体旁询问。
喻白皱着眉头蹲下来,带上手套在严明昌尸体上摸索起来:“手电拿近点。”
十分钟后,她站起来,脱下手套站在黑夜里沉思了一分钟,转头对保镖吩咐:“先别报警,尸体送到附近医院的停尸房,多给医院送点钱。记住,这件事一定要做漂亮,今晚的事我不想再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第二天一早,她提前赶到暂时关押江继文的病房,趁韩尉下楼给江继文买早餐的空挡,进入病房,告诉江继文只要指认严明昌是邵源案的第六个凶手,自己就可以帮他减刑:“只要你按照我刚刚交给你的话去说,我保证你可以不判死刑。”
江继文不想死,果然照她教的说。
……
喻白松下一口气,对周徽说:“现在好了,案子结束,终于可以把严明昌交给你们警方了,毕竟我也不想花高价在停尸房存个尸体供自己观赏。”
周徽:“……”
“不过,恐怕调查凶手又有得你们忙了。”喻白两手一摊表示:“很遗憾,严明昌身上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留下,查起来会比较困难。”
周徽只好认命的从喻白这里接下一个多月前的命案,然后略显无奈问道:“还有什么没说的最好今天一次性说完,我不想再时隔一月又听到你对这件案子的新见解。”
喻白嘴角噙着笑,摇摇头说:“不会再有什么新的见解。”
她眸子一沉,笑容一放就收:“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赵海覃究竟是从哪里得知邵源案的凶手是吴国江、江继文他们五个人的,他和徐志鑫是不是真有他们自己描述的那样清白无辜?”
周徽心脏轻微颤动着,缓缓皱起眉头,眼神朝下一压看向她:“你向来习惯这样恶意揣测人心?也一定要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人吗?”
喻白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微笑:“事实而已,排除所有可能性。至于我……”喻白故意一顿,细长的眼尾隐着柔情:“周警官似乎很有见解,我其实也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