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到时候鲜血四溅的场面应当会十分好看。”
她脑海中似乎都有了蛛妖的死样，倚狐欣慰她的没有对蛛妖的旧情难忘的同时，竟还有些怅然：“阿阮，我觉得你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倚狐认识的那个阿阮是有着几分柔软和善良的，分明被伤害成那样了，还对世间所有抱有着一份善意，可眼下这份善意似乎在消退。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她懂得了恨，而不是选择原谅那个畜生。
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那般美好的姑娘还是被恶意摧毁了。
阿阮指尖勾动，那道道光刃就消失了踪影。
“不论我如何变，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
饲柔能感受到倚狐和阿阮应当是在交流的，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她总是充满好奇的：“你们在说什么呢？师叔我也想听听。”
阿阮拍了拍饲柔的肩：“饲柔师叔，知道的少些命也能活的长些。”
阿阮的目光有些飘忽，她似乎想起来了很久远的事，眷恋和痛苦都在一瞬间涌入了眼眸，阿阮闭合了双眸，隐忍的传音落在了倚狐耳边：“我真怕，我现在就忍不住宰了她。”
顷刻间，话中滔天的恨意淹没了一切。
又怎么会不恨呢，那妖是她亲手喂养的，从她刚刚生出灵智，阿阮就将她捡了回来，一直带在身边好生照料，给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帮助她修炼。
到头来却被她利用了感情，成了别人的食物。
最后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若不是她对倚狐的善意救了她，她此刻早就在血海化作了恶灵，亦或者被别人吞噬了，哪怕是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留在温舒身边成为不完整的灵。
拜她所赐，阿阮有了生不如死的十年。
拜她所赐，阿阮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爹娘姐姐，她在这世上从来都不是了无牵挂的。
从记忆复苏的那一刻起，她就想抓到蛛妖，她现在不想问为什么了，她只想宰了蛛妖，在她死前用利刃戳个千百次，将她身上的肉也一片片割下来，让她尝尝她那十年的生不如死。
前尘往事落在心间，旧爱早已封存，恨意折磨灵魂。
快要克制不住了……
阿阮默默捏紧了拳头，她知道这并不是她报仇的最好时机。
这里是空意城，各大宗门早就达成了默契，狸山历练之前都要养精蓄锐，就算弟子间有摩擦也要等着进了狸山再算，空意城中不能生死战。
她如今不仅仅是一只叫阿阮的蝶妖，她还是仙灵的弟子，风灵鸢的徒弟。
等着进了狸山，她一定是要清算这笔账的。
只是啊……还是有些不甘心啊，付出了几百年的真情，到头来竟是只换来了尸骨无存，莫说是只有灵智的妖，就算是只没有生出灵智的生灵也该心有依恋了。
小妹啊……
——
蛛妖自然也看到了阿阮。
再如何也是朝夕相处过几百年的人，那张脸她曾厌恶到了极点，还不得不去迎合讨好，纵然如今的她多了丝仙气，少了些妖性，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只傻妖。
纵然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可眼前的人只会是阿阮，而不会是别人。
那愚蠢的气息，她可是十分熟悉的。
可她都将她身躯的全部吞噬了。
她轻轻啧了声：“真是命大，这样都不死。”
江绯谙侧过眼眸凝着她，问了她一句：“遇仄，你认识？”
自然是认识的，这只傻妖可曾经是她最忠实的仆人，只要轻轻撒娇什么都能得到，什么错都能被原谅，阿阮就是那么个愚笨又痴爱着她的小妖。
蝴蝶爱上了蜘蛛，未免过于可笑了。
她都觉得是荒谬之谈，也只有阿阮这样的蠢物会觉得她哄她的话都是发自真心。
蜘蛛生来就是要吃蝴蝶的，阿阮从出生开始就该成为她的食物，哪怕她不是盛体，她还是会吃了她的，谁让她们是天敌呢。
她现在根本就不怕阿阮，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要哄着阿阮保护自身的蜘蛛了，她现在还拥有了新名字——遇仄，她很喜欢这个名字，不似小妹那般恶俗难听。
遇仄吞噬了阿阮的血肉，还得到了枯木所有的私藏，她已藏匿了十四年，完完全全熟悉了身体的力量，还拜了位厉害的师尊，成了仙门的少宗主。
无论阿阮是有了何等机遇，拥有了复活的机会，她都无所谓。
倒是有些好奇，这只蝶妖复活以后还是不是盛体，若真还是盛体，那她可是走大运了，将她带回宗门好生喂养，邀着师尊同饮血吃肉，倒是更能稳固她的地位。
不过看她身上的衣着好像是仙灵宗的，仙灵宗倒是有些不好惹……可在盛体的诱惑下，又是那般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