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黎淡道:“如何藏人是老把戏了,不需要我教罢?”
果然,他们是不可能老实的。
老狗点了点头,面上疑虑未减。
龙黎问:“天气?”
“多云,现在是四级风。”老狗说,“照天气预报,今天应该没有太大变化。”
“老狗,风险永远存在。”龙黎做了结论,再没说什么。
老狗看她一眼,转身便招呼人准备出发。
他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论龙黎对他们而言是龙队,还是阶下囚,顾弦望想,似乎只要她还在队伍中,就独有一份让人安定的力量。
趁此时机,她低声开口:“他们为什么要信任必勒格?”
龙黎向周遭扫了眼,用唇语说:“笑三笑。”
顾弦望心中咯噔一声,她差点忘了,笑三笑在他们手里,一路来却并没看见这个人,显然克莱恩和查克走的时候将他也带走了。
笑三笑有什么特别?她还记得在杨家的时候,龙黎曾经提过,杨妈身上有着和笑三笑相似的味道。
难道他们身上都带着同样的毒?这种毒…可以令人寻觅龙家人的方向么?
不太对,如果可以的话,那为什么笑三笑会白白蹉跎三十年?
萨拉说她天真,便是手里还有她所不知的情报,他们审讯的手段足够血腥,如果笑三笑没抗住,或许他会将当年自己所见的龙家古寨之事交代出来。
真是见鬼,所以龙家古寨当真不在四川,而在无人问津的内蒙沙漠里?
不等细想,车队再次打乱出发,沙漠行车与平地深山均不相同,对车技和经验要求很高,原先的司机出身东南亚,习惯在雨林城市穿行,对付沙漠非常吃力,老狗斟酌调整之后将萨拉调到领头车上负责开车,而他自己则换到了装备车上殿后,大多物资都在他手里,这是车队的生命线,老狗丝毫不敢放松。
顾弦望和叶蝉被换到了改装牧马人上,之前那辆陆巡应该是被老狗留下来当保险点了,因为她们的车居中行驶,司机便没换,只是副驾变成了顾瑾年,他脸上有伤口,多半是换车的时候被老狗私下审过,将他掉换过来,也有勉强当个向导的意思。
车队在乌梁素海附近调头,自国道横穿黄河弯口,由金沙岭旅游区直接进入沙漠,这一片旅游区相对冷清,穿过骆驼队和成排的沙漠穿越车,绕开零星举着丝巾拍照的游客群,这段路因为常年进出车辆,车辙印深,压出的沙道较硬,还算平稳。
在即将离开旅游区中心的时候顾弦望听见车台突然响了声,老狗让前队停下,自己拐到近旁找做旅游项目的一群本地人问话,从后视镜里看他在角落里挨个分了圈烟,白雾缭绕中不知问了些什么,而后掏出现金付了笔钱,从人家手里买了两张长条的金属板回来。
等车队正式开到旅游区的边缘,这段路上几乎没什么游客了,只有少数做穿越和冲沙的玩家零散在沙丘上,老狗让车队再次暂停下来,挨个给车胎放气,进沙漠的胎压与公路不同,等到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沙地的表面温度会升得很高,降低胎压可以减少爆胎的风险,同时也是为了增加轮胎的附着力。
处理完轮胎,他从萨拉那里往回走,经过顾弦望她们的车,敲了下车窗,同司机交代沙漠里行驶的注意点。
顾弦望自己也会开车,但没在沙漠走过,刻意留神记住了他的话:要缓起步,大给油,别点刹,忘掉刹车,靠感觉沙子阻力来踩动油门,下坡时切记不要莽撞,宁停勿冲,以防翻车。
重新起步之后,车里的人很快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穿出旅游区后沙漠戈壁一片茫然,四周风景无不相似,天地苍茫,愈发显得车与人都渺小,自古沙漠都是吃人的,它们吞吃一切,用风暴,用流沙,用无法分辨的方向与干燥。
未经碾压的沙道变得越发松软,顾弦望感觉车子开起来像是坐船,再小的沙坑越过时都像浪涌,这种不适感在后座尤其明显,不多时叶蝉已经皱了脸,眼看着喉结上上下下,像是在强忍那股翻腾起来的酸水。
她们这辆车的司机技术太次了,就连顾弦望也开始忍不住恶心。
就在叶蝉想开口让他稳一稳的时候,副驾上的顾瑾年突然看着窗外喃喃地说:“库布齐沙漠的东头,有个叫响沙湾的地方。”
许久没人说话,他现在作为半个向导,一出声,所有人便都看向他。
顾瑾年扭头看向司机,“你们知道为什么叫响沙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