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奔出两里地,途中几次被险被成群的玉箫地蟾包围,顾弦望不得已暗催不死鳌与之斗法,堪堪扰动这些小畜生的片刻感知,不过几天,成熟期的地蟾能力就与先前有了极大精进,她只能感慨,昆仑神兽,果然名不虚传。
赶在被彻底包饺子之前,几人终于蹿进了久违的破柴屋。
刚进门,叶蝉和杨白白甚有默契地开始堵先前的破窗。
这邋遢柴屋里没多大变化,阖死柴门,里头俨然就是个拥挤的四方棺材,之前她们四人就几乎没有行动余地了,现在活活塞进九人,甘愿与否都只能肉贴着肉,龙黎将顾弦望挡进屋角,自己同白术相对而立。
屋里没有躺身的宽绰,他直接把季鸢塞进了垃圾堆里。
叶蝉大口喘气:“老祖宗、老祖宗的智慧还是有道理的,这房子,还得有个窗户,安个门,桃花源…不靠谱啊。”
白术笑眯眯的:“看来傻子还有点用处,这阴涡如此热闹,你能活下来总不是意外吧?”
流浪汉闻言猛地一抖,几乎要把自己缩成黑球,只是那把不言刀穿在腿中,他动作受限,一动就不当心牵扯着白蔹往白术身上撞。
“啧,这刀太碍事了,横着占地方啊。”
龙黎挑开他的手,“这刀断了他腿,抽出来,很脏。”
白术盯着她,片刻笑道:“也是,这屋子这么挤,喷得血次呼啦也怪恶心的。”
他转头看向窗外,又说:“瞧瞧外头那些脏东西,疯了似的,我说这雾蜃先前还好好的,怎么我刚要下班,就开始异动了,啧啧,不会是你们惹出了……什么祸吧?”
这话意有所指,但的确点到了关键,顾弦望敛眸暗忖,从他们炸开断龙石,到铜鼓响雾蜃变,当中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阴涡本身存在一个稳定操纵雾蜃开合的系统,那显然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变故既然不在杨白白和白术身上,那只能是在他们这头。
从炸开断龙石,瀑布涌入疑冢,还有什么……
等一下,水。
是了,以瀑布冲入的流速来看,一个小时,是否已经足够淹没到疑冢底层隐藏的那座埋骨坑?
杨白白曾说自己能先一步找到阴涡里,只是因为运气好,但在金钩镇的时候他明显已经确定了麒麟穴的存在,又怎么会中途改变目的地,独闯这要命的雾林子?
他手里一定还有别的线索,仅他自己知道的,那便只能是杨家的山本了。
沉渊锁鳞蛇,金乌镇潜蛟。水云起廉贞,一化飞来骨。
’原来廉贞竟是在这里。‘她猝然回想起他曾说的话。
若依照山本所言,水云会不会就是这阴涡雾蜃,而廉贞,廉贞星主困,恰应了埋骨坑阴阳穴里的那根镇石。
困尸魂,养阴涡,龙家人改造巫族祭坛,难道为的就是蓄养这片积阴之地?
如果是这样,那悬棺祭、金钩镇,这些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视线扫向瑟瑟发抖的流浪汉:难不成,这些黑齿民会是龙家人的后裔么?
“妹…妹……”
顾弦望探出手,将脏布娃娃塞进他手里,“妹妹还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们金钩镇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浪汉紧抱娃娃,又哭又笑,“妹,回来了。”
“你是金钩镇遗民,阿姐也认识你,他们举村搬迁到山坳中,为什么独你自己留下了?”
流浪汉滴溜溜看着她,抿着厚唇不说话。
白术笑了声:“怀柔政策不管用啊。”
流浪汉躲着他,差点向后仰翻,龙黎适时托了一把,淡道:“你若肯开口,我们可以考虑帮你找到妹妹。”
流浪汉瞪大眼,“妹,还活着?”
龙黎:“红白煞通向刀梯祭坛,正对悬棺山,这是你们古老的悬棺祭仪式,对么?”
流浪汉讷讷点头。
“棺安死者,轿载生魂,那花轿制式偏狭,载的,应当是孩子,所谓悬棺登天,缚地成仙,你们祭祀地仙,将棺木奉上高崖,作为升仙的祭品,村民献上了女童。”
叶蝉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这的确很符合古代人祭的风俗,特别再参考进雾林子里见到的那座小刀梯,最上面挂着的不也是个孩子样的猴尸吗?
“你妹妹,可是这个村子里,最后一个祭品?”
流浪汉一怔,半晌,重重点了下头。
随后他终于愿意开口,他的汉话不大利索,逻辑也支离破碎,勉强拼凑起来,大致是这样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