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叶蝉没意见,比起其他人,她自然更相信龙姐姐,“但是,先、先等我一下。”
说着,一盘腿坐下来,开始扒火柴人的脚。
顾弦望:“……你这是做什么?”
“借双鞋子穿啊,光脚板可太痛了。”叶蝉抬起脚丫子,给她看自己伤痕累累的脚底,“我找半天了,这个哥们儿和我差不多鞋码,我先借来穿一下嘛。”
顾弦望默然无语:这还真是,百无禁忌。
费了老大劲,可算把巨人的鞋给扒了下来,叶蝉踩地上试了试,老式的黑布鞋,虽然风吹雨淋布面儿硬结,但起码跟脚啊,比靴子舒服。
她乐滋滋的,“怪好呢,我给你也找一双吧?总不能让人家也一直光脚。”
顾弦望很想拒绝,但她的确理亏,“我可以再找找屋子里有没有……”
“那多费劲,时间就是生命啊。”叶蝉摆摆手,比量了一下她的脚,“和我差不多大,这头的哥们儿肯定没戏了。”
她觑了眼边上的棺材架,离地约莫有个二三十公分的高度,她趴下去,脸贴地面,“等我一下啊,我看看对面有没有合适的。”
她这一趴,远处的尚如昀和白蔹都看了过来,以为她怎么了,顾弦望赶紧摆手示意没事,尴尬得想拉她,“我光脚也可,你先起来。”
叶蝉扫了一圈,不等拉,自己坐直了,丧气:“哎呀,这个角度看不清楚鞋码,都是平面的,看来想省点劲——”
她话说一半,脸色唰然变白,僵住了。
顾弦望见她异样,问:“怎么?”
“不、不是,我想想。”她抚着额头,冷汗从发根里渗出来。
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叶蝉皱着眉,循着脑子里那道电光回溯:她看到了很多脚,很多鞋,还有些白纸钱,然后……对了,白纸钱,那些簇新结白的纸钱,还有那双鞋。
这里所有的火柴人都很旧了,棺材花轿,一看就久经风雨,那纸钱怎么那么白,那么新,一点儿泥灰都没沾上。
她愣神儿地盯着自己的脚,火柴人脚上穿的是布鞋,龙姐姐穿的是靴子,尚老爷子是练功鞋,白蔹是光脚,那…那双皮鞋是谁的?
顾弦望皱眉:“到底怎么了?”
叶蝉咽了口唾沫,“我、我还不确定,我再看一眼……”
顾弦望见她慨然赴死般又趴下去,心头疑惑,也跟着俯身,刚弯下腰,猛地就被蹿起来的叶蝉撞了满脸,接着耳边炸开声惊叫:“我去,诈尸!诈尸了!”
这遭叶蝉活像是那受惊的炸毛猫,埋头就往外冲,一连撞翻好几个火柴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什么诈尸了?”
“何处尸变?”
顾弦望无从解释,正想着要不要也趴下去看个究竟,那棺材里蓦地便传出两声拍打棺木的动静。
咚咚!
她身子一僵,缓缓挪动脚步。
咚咚咚!又是三声。
周遭倏然安静下来,顾弦望侧目,就见叶蝉已经缩到了师父背后,白蔹和师父的脸色都很难看,正招着手让她赶紧退回来。
难道真成了红白煞?她略一迟疑,棺材里拍击声倏然放大,里头的僵尸似乎已经惊醒,不受控般疯狂敲砸起棺板来,咚咚咚的拍击声又急又促,连带着棺板上的花轿也跟着颠簸,木头和木头互相敲砸,整一个山村尸变的既视感。
算了,好奇害死猫。
顾弦望快速退出去。
白蔹问:“尚九爷,您看这该如何应对?”
尚如昀雪眉挂霜:“没法应对。”
“但——”
“若真是成了红白双煞,那必得浸过灵赤的桃木剑才可斩杀。”
他们手上根本没有趁手的家伙。
叶蝉惊魂未定:“黑驴蹄子,黑驴蹄子有没有用?”
白蔹诧异:“你有黑驴蹄子?”
叶蝉想哭:“我没有啊。”
白蔹干瞪眼:没有你说个什么劲?!
叶蝉哭唧唧:我就是本着求知的心确认一下而已。
尚如昀一本正经:“只能是桃木剑。”
“那、那灵赤又是啥东西?”
桃木剑没有,但鬼桃木他们还有啊,从哥们儿怀里抽就是了!
砸棺板的动静越来越大,尚如昀简短解释:“灵赤便是血,十年龄以上的黑狗得了灵识,通晓人事,主人亲问,得其允诺后杀狗取其心血,此为灵兽自献,方有大用,加之十年龄以上的老公鸡的鸡冠血调和,再辅以七头野生黄皮子的眼浆,如此方成。”
叶蝉想吐:“那就是说…没戏了?”
尚如昀不予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