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和金钩镇的村民之间结的是死梁子,时间拖得越久,与她们相关的所有人就会越危险,不仅是龙黎,还有一无所知的杨白白,所以现在只能一鼓作气找到龙家人皮图点出的真穴,把师父等人救出来,只要他们汇合了,便没什么可再怕的。
思及此,顾弦望迅速唤道:“叶——”
突然!
不远处的林从里传出了阵非常细微的哭声,很像婴啼,但不是婴儿肚饿时的那种嚎啕,而是想要搏人关注时会才发出来的——卷着舌头大张着嘴那种独特的啊啊声。
只啊了两下,便又没了。
但那声音太清楚了,瞬间就将顾弦望满背的寒毛都勾了起来,她摸出之前从东北大汉身上抢回来的匕首,一瞬不瞬地盯着声源的方向,这鬼地方,合着孩子都不住在村里,而是散放在山野天生天养了么?
“叶蝉,拿绳子。”
“得嘞。”
她早截好了绳子,还多拿了瓶新的辣椒水在手上,本想俯下身去替顾姐姐压着这厮的腿,可视线往下稍微降低,余光里倏地捕捉到一对泛着绿光的眼睛从她们正对面五米开外的那棵树的树枝上亮了起来。
叶蝉一愣,嘴里的’卧槽‘还没喷出来,紧接着周围开始传出来此起彼伏的那种婴儿的叫哭声,这动静耐不住细听,简直比乌鸦叫更渗人,都说夜枭啼鸣像鬼哭,但现在林子里的这种哭叫声却让叶蝉直接想起了泰国恐怖片里的婴尸回魂。
顾弦望刚来得及打上第一个死扣,抬头间便见着一道黑影从三米之外冲着她直直荡来,乍一看好似黑无常旋舞着长镰,想要直取她魂魄也似,当下她就地倒仰,本来上下之间尚隔两臂距离,却没料到那黑无常竟是生着粗长的尾巴,而尾巴尖上还倒卷着一把石锥,错身瞬间石锥子照着她的肚腹径直摔砸下来,根本没时间反应,顾弦望下意识蜷起身子硬抗,瞬间两臂之间硬物相撞,肘臂连接处立时传来折裂般的剧痛。
但她不敢稍停,紧接着翻身站起,手臂伸展下放时她就知道,裂了,但没断,勉强当用,便不再管从袖口里滑出的血迹,警惕着后退道:“这些好像是猴子,会用工具,叶蝉,一定小心护好头。”
刚退两步,后背却与叶蝉撞在了一起,只听她嗫嚅道:“那个…可能不是猴子,这玩意儿在《山海经》里,好像叫山魈啊。”
这时候老柳也已经撑腰坐直起来,他视力不如那两位,但毕竟离得太近了,眼看着他们四人周遭的十几棵树上都蹲坐着同七八岁小孩差不多大小的山魈,这东西长得半像猴半像狒狒,脸长而无毛,牙龈是整块儿外凸出来,时不时就会无声地呲起嘴唇,露出上下两排尖利的牙齿。
那种牙齿绝对不是以水果植物为主食的杂食性动物会拥有的,其锐利程度直逼狼牙,而且这些山魈虽然体型不算大,四肢却异常健壮,一般的猩猩猴子指甲其实是平的,爪子已经退化掉了,但它们不是,它们的五指很长,可利于攀爬抓握,同时爪子也很尖,有点类似于飞鼠的爪子。
在看清这帮畜生真容的时候,顾弦望心里蓦地便起了个念头,她觉得——这些山魈,是吃肉的。
她的本能先于理智识别出了那种肉食动物独有的攻击性和压迫感,率先攻击她的、也是体型最大的那头山魈便蹲坐在土洞的岩顶上,这家伙比别的山魈要大出将近一倍,明显是头雄性,应该便是这群山魈的头领,它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半晌,好像是在判断她的实力。
它不动,别的山魈也不敢动,整片林地分明密匝匝挨着那么多活物,却突然之间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顾弦望用余光扫寻着山魈群排布中留下的空隙,嘴皮子几乎不动,从嗓子眼里压出道低问:“你的枪,还有子弹么?”
她的意思很清楚,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不配合,都得死。
老柳犹豫了一下,冲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意思是先把绳子解开,他再拿子弹出来。
便是在他晃动的第二下,那壮硕的山魈头领同时动了,但并非是攻击,而是抬手从他浓密的胸毛中摸出了一支亮闪闪的小东西,那东西是用绳子挂在它脖子上的,它用牙咬住,而后鼓腮一吹——
叶蝉都愣了:“卧槽,山魈还会吹哨子?”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些玩意儿就他妈的是人养的啊,这个哨声多熟悉啊,不才听到过吗?靠,难怪金钩镇的那帮人随随便便就把她们放跑啦,合着是还有更刺激的等着她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