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雪掰着指头算了算, 自己和商执“小别”八日,感情似乎并没有增温,她甚至觉得, 当自己委婉表示“下次出去逛街会记得给他买礼物”后,商执的神情非常失落……
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睛罩着层雾气, 仿佛刚刚淋过一场雨。
温轻雪心软了。
她想自己可真该死啊, 怎么能心安理得花商执的钱逛街shopping,却不给他买礼物呢?就算没有也不该说得那么直白, 哪怕给他一件赠品、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只要把人给哄高兴了,那不就是礼物吗?
语言是一门艺术。
想她一个艺术生,怎么能搞不懂语言这门艺术?
自从发现那本《忏悔录》后, 温轻雪就对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心生同情,生怕商执郁结于过去,一时想不开--两人虽然没有每天打视屏电话, 但只要她得空,就会在睡前发条消息、以确认对方的死活。
以前, 她对商执只有一个要求:没毁容。
后来, 她对商执又多了另一个要求:还喘气。
而此时此刻,温轻雪才意识到“没毁容”和“还喘气”根本不够……
她希望他开心。
听说商执下了飞机就往家里赶、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苏阿姨心疼坏了,赶紧进厨房给他煮鲜肉馄饨。
温轻雪逛街时吃了一份章鱼小丸子,还喝了加了料的奶茶,并不怎么jsg饿, 和苏阿姨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了。
等商执吃完馄饨走进卧室, 她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睡衣,正坐在月白色的羊绒地垫上拆着包装袋, 腿边是随意摆放的一堆东西:名牌包、香水、衣服以及各种亮闪闪的首饰,即便被那些昂贵的物件包围,少女依然是最惹眼、最珍贵的存在……
如同在名为奢侈的金色土壤之上,开出了一朵纯洁娇贵的花。
商执默不作声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温轻雪抬头望向他。
她歪了歪脑袋。
似是在问,你怎么不进来?
接收到信号,商执迈开长腿,进屋,关门,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挂上衣架,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与她搭话:“家里好像没添置什么新的东西。”
“因为不需要啊,该有的都有了。”温轻雪又暴力拆开了一只黑色方盒,里面装着一副C家的珍珠耳环,“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中式家具耐看,越看越顺眼,而且住在这种装修风格的别墅里,总有一种能长命百岁的感觉。”
嗯。
长命百岁。
她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擦拭耳环上的珍珠,小小的光晕自少女指腹下倾泻,与她身上那件月白色丝绸睡裙的光泽近乎一致。
商执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
忽然很想上前捉住那些光,轻抚那些光,揉捻那些光……
蓦地又清醒过来,遏止住内心荒唐的念头。
视线刻意避开温轻雪的身体,他又道:“所以,这就是你用那笔钱买包和衣服的理由?”
“买包和衣服也是补贴家用啊。”温轻雪按住胸口,夸张地紧蹙眉头,“……补贴我这颗空虚寂寞的心。”
商执好笑:“怎么会空虚寂寞?”
她狡黠地看着他:“因为老公不在家呀。”
倒是和前几天演给项舟行看的那场戏呼应上了。
Call back。
哈哈。
听完小姑娘半真半假的话,商执的心情好转,放柔语气道:“以后刷我的卡给自己买东西,不必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愿意花丈夫的钱是好事--这才有结婚了的样子。”
温轻雪爱听这话。
礼尚往来,她当即运用语言艺术试图哄商执更开心:“其实,我今天也买了一些你能用的上的东西,可我觉得它们都不够贵重,算不上礼物,所以刚才就没有告诉你。”
说着,她便翻找出那些买包时被迫配的货。
见商执神色愈发舒缓,温轻雪干劲满满,一样一样拆给他看,并且附带声情并茂的解说:“这个放大镜你应该能用的上吧?不用的时候,还可以放在书房里当摆件,送给爷爷也可以……H家的苍蝇拍做的也很不错--还是兔子形状的呢,多可爱啊。”
“这是送给我的?”商执勾勾唇,“我看,是送给苍蝇的吧?”
“别这么说。”温轻雪摇了摇手里毫无性价比的皮革制品,“送苍蝇拍给苍蝇当礼物?怎么,是要送它上路吗?”
商执抿笑。
这个小丫头说话总是很有意思,有时他得琢磨很久才能想通,但是想通了,唇角就会不由自主上扬。
暗自吐槽柜姐给自己配了一堆没用的垃圾,温轻雪仍在执着翻找:“我记得,还有一个用来敲核桃的盘子……在这里!这玩意儿特别适合你的气质!商执,我把这个送给你当礼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