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靖当场踢在他肩头,“还敢提你姑母?你父亲就不是个好东西,连着教出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混账!”
他懒得再跟刘傅平废话,挥挥手,“韩冀,动手吧。”
韩冀是武将,将人简单收拾了一番,轻巧地提了起来,灌下高伯寻来的一味名为苦实的毒药粉,大量口服会引发心口麻痹,与裴致所中的葫蔓藤毒性相似,又灌了大量的酒以灌服,等到酒意上头,门口两个小兵士按着先前高伯吩咐好的,一人架着一边,口中喊着:“大郎,您的身体刚好,可架不住这么往出跑啊。”
嘴上这么说着,刘傅平口舌不清,也就这么被架着了出去,从小院到正门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只知道拦不住刘傅平,这表家的郎君醉着酒往出跑。
刘傅宁跟在裴致身后,冷眼看着刘傅平的一场闹剧。
自打出了刘傅平的事,刘傅宁越发安静了,除了用饭时到正厅,偶尔过来看看她,其余时候还是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晚间用过饭后,裴致看他整日看书,便带着人院子里一起消食,没想到恰巧撞上这件事,还没等裴致开口,刘傅平却道:“表姐,你不会因为那件事感到难过或者是害怕吧?”
她“嗯?”了一声,旋即笑了,“不会的,那是他的错,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所以我们都没必要为了他的错折磨自己。”
“是。”他小心看着裴致的脸色,回答道:“午后裴公与姑父已经同我说好了,他会被人发现死在平康坊的破落院子里,身上与人斗殴的伤,最后脱力而亡,届时会有人陪着我带着尸棺回衡州。”
裴致难过地看着刘傅宁,抬手拍拍他的头,温和着说:“你才十四岁,可怜你要承受这么多,对不起。”
“表姐,十四岁不小了。”刘傅宁贪恋她柔荑的柔软还有袖口的香气,但神色认真,“他犯了错,差点害死你,这事是不能被原谅的。”
她看着刘傅平的背影,最后只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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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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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京兆尹派人来报,平康坊一个破落的小巷里发现了表家大郎君的尸体。
这事由高伯出面处理,只叫京兆尹按规矩查,但是家中父母双亲皆不在,恕他们不能同意剖尸。
喂的是药粉,就热酒下肚,一夜过去胃中几乎没什么残留。仵作验过尸,身体有大面积的挫伤,乃是摔伤所致。致命之伤来自于额头的跌伤,磕在了后脑,按着伤痕和形状,的确是自己跌上了小巷里的砖石。
找了仆从和平康坊的人来问话,仆从起初有些为难,而后提起表家郎君在府中待得无聊,拦也拦不住,直奔平康坊,府中诸人皆可为证。而平康坊的假母也承认,刘傅平常常流连于该曲,昨晚倒是胡言乱语说了好些话,又被仆从拉走了。
离开平康坊后,刘大郎非要人去给他买平康坊一处酒家的梨花春,结果转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找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想到人会往小巷子口跑,以为宿在哪个妓子处,又赶上了落坊,等再得到消息,就出了事。
京兆尹沉默了好一会儿,也觉得这事荒唐极了,明显就是酒醉,自己伤了自己个,但谁让对方背后是裴府,宰相门前七品官,堂下这精神抖擞眉眼干练精明的高老翁往那儿一站,京兆尹还是为刘傅平找补了一番说辞,这才结案。
至此,佟玎一事,全部结束。
冬末初春,尸首已经不好长时间放置,选了上好的棺,高伯派了心腹,即刻带着刘傅宁回衡州。
裴致让人为刘傅宁填了许多东西,外加给外祖母带的补品锦缎等等,刘府的人有些跟着刘傅平宿在行馆,有些随着刘傅宁住在裴府,知道裴府起先出了裴致中毒的事,后来又被封为太子妃,在这当口刘傅平闹出醉酒流连平康坊的事,自然也不再多留,待刘傅宁这个唯一的郎君更为小心起来。
“时移势易,人心难测,不要太在意。”
二月下旬,长安入春,天气已经不再寒冷。阳光正好时,裴致在长安外为刘傅宁送行。
“表姐。”刘傅宁不舍地看着她,“我走了。”
“山高水长,总会再见。”
她今日穿的是淡粉色的衣裙,脸色已经好上许多,站在风中如轻羽,他想伸手够一够,却怕惊扰了她。
他真的很喜欢她,在衡州便是如此,因着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何为惊艳。
“好。我一定会再来长安的。”
他翻身上马,马鞭一扬,瘦削却挺拔的少年郎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