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姜冬月反复叮嘱唐笑安,“在家好好待着啊,我跟你大姨说好了,这几天她来咱家和你作伴儿。今天高家屯浇地呢,你大姨估计十点多才能来。东屋大抽屉里面有钱,你想买啥了就去拿。”
唐笑安:“放心吧妈,我就在家里看书,哪儿也不去。”
“行,那我和你妈走了,”唐墨拍拍儿子的肩膀,“大小伙子了,好好看家吧,别把鹦鹉饿死就行。”
唐笑笑比个手势:“记得给我打电话!”
唐笑安:“嗯!”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家人分开,说不难受是假的,只好绷着脸作大人状,站在街口挥手告别,然后蹬蹬蹬地回家关门。
唉,他也好想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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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安独自在家郁闷的时候,其他三人已经到达候车室,没多久便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头次出远门,加上开学季人多,唐墨格外警惕,一直不敢睡踏实,每次到站停靠都坐起来,一只眼睛盯着媳妇闺女,一只眼睛盯着行李,生怕出差错。
姜冬月看不过眼,奈何劝不动,只好拿了杯子给唐墨多打热水,让他别熬上火了。
就这样咣当咣当地不知走了多久,悦耳的广播声终于响起,“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前方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广州站,请所有旅客做好准备……”
广州到了。
第186章 到学校因为洪金市和广州相距太远, 姜冬月狠狠心买了卧铺票,但二十八号清晨终于走出车厢时,一家三口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好像还在随着火车的节奏咣当咣当,踩不到实处。
“呼~可算到了。”唐墨晃晃脑袋,把双肩包背自己身上,俩拉杆箱交给媳妇和闺女,然后左右手一边牵一个,慢吞吞随着人潮往外涌,“抓紧我啊, 千万别走丢了。”
姜冬月:“知道知道,你都念一万遍了。”
说归说,她始终紧紧攥着唐墨的大手, 时不时瞅唐笑笑两眼, 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写满了警惕。
没办法, 去广州的人太多了!
别的车都是越坐人越少, 广州站恰恰相反,越靠近终点人越多, 卧铺车厢几乎没空过位置。
隔壁的硬座车厢更厉害, 过道挤挤挨挨站满了人,有些站不下了捂鼻子躲进厕所, 还有些身材瘦小的钻进三排座椅下方的空隙睡觉,简直八仙过海,各有神通。
小心翼翼地查票过了出站口,外面广场的人并没有减少, 反而熙熙攘攘地更多了,中间还混进去几个红眼睛高鼻子的老外, 顶着一头麦秸秆似的乱发叽里呱啦。
唐墨好奇多看了两眼,突然发现老外旁边还站着俩黑人,急忙“嗖”地收回视线,走远几步才小声抱怨道:“外国人真难看啊,都出国了也不说拾掇一下,啧啧。”
姜冬月同样小声道:“人家天生就长那样吧,说不定在他们国算好看的。”
夫妻俩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朝广场外面走,想到马路上找公交站或出租车,结果在人群里绕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转出去,反倒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汗。
“爹、妈,”唐笑笑把水壶递过去,抬手指了个方向,“北边有辆警车,咱们先过去问个路吧?”
唐墨:“那边不是南吗?”
姜冬月:“那应该是东边吧?”
唐笑笑:“……”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惊恐地发现他们转向了,好在警车不会动,仨人左挤右拐地到底找到了民警,一声“同志”还卡在喉咙口,对方就主动说道:“大一新生是吧?看见搭凉棚的队伍没有?”
“全是迎新的,十几个学校哩,本校学生直接乘校车走,别搭错车就行。”
唐墨感激道:“谢谢啊小同志,我闺女是中山大学,我们先过去问问。”
“噢,那不用问了,”民警显然经验丰富,“中大的棚在最南边,走过去第一眼就睇到啦。”
唐墨完全闹不清哪儿是南哪儿是北,但他个子高,越过乌泱泱的人头很容易发现了迎新的队伍,忙冲那民警道谢,然后在人流中穿插着往回返。
姜冬月和唐笑笑紧紧跟在唐墨身边,宁可走慢一点也不分散,等找到中山大学的凉棚时,后背都湿透了。
万幸中山大学年年迎新,各项流程十分完善,查验录取通知书核对无误后,便安排了一名学生志愿者做引导,让他们上车集合,人满后再结伴出发。
这会儿车上才坐了三分之一,然而广州站车次多,没几分钟就能听到广播提示“xx次列车即将停靠xx站台,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约莫半小时就凑齐了一车人,浩浩荡荡地朝立交桥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