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则骑着电动车东奔西走,不是去这家,就是去那家,七天里有五天都在外面吃馆子。
一通忙活下来,居然成功说服了刘援朝和王永富,各自往旁边错二尺地。
姜冬月又惊又喜:“天呐,老黑你太厉害了吧!”
“害,这算什么,小意思。”唐墨矜持地挠挠头,“我在咱村多好的人缘啊,一张嘴他俩就同意了。”
姜冬月:“……”
可拉倒吧,她确实和王永富刘援朝非亲非故的没啥来往,然而只看量地时那一出,也知道这两家人难斗,估计背后得有点儿事。
唐墨爱吹牛就吹一次吧,反正她以后早晚能知道。
* * *
最重要的事情谈妥,加上王永富着急催,宅基地那边过了清明就开始动工,每天轰轰隆隆地好不热闹。
盖归盖,唐墨对这个房子真心没有任何指望,盯了几天看房工们打好地基,就联系长征驾校的教练,约着练车考科目二。
现在暖和了,天亮得早黑得晚,不怕耽误板厂拉锯的活儿。
教练很高兴:“来吧兄弟,最近练科二的学员少,你抓紧时间磨一磨车技,争取六月之前拿下驾照,再往后割麦子就热了。”
“嗯。”唐墨应了声,心里颇不以为然。他科目一考得慢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后面几科不用看书写字,说啥也耗不了俩月。果然,唐墨重返驾校后上手飞快,什么起步挂挡安全行驶、拐弯鸣笛亮转向灯、跑S路不压线……半个多钟头就熟练了。
剩下有些难度的爬坡和倒车入库,练了三四天也摸到窍门,能顺利把车卡在白框线范围内。
“就这个状态!”教练挥舞着一截光滑的竹竿敲敲车头,“只要保持住,科二手到擒来!”
唐墨:“放心吧,我年轻那会儿干木匠,手稳得很。”
两人一个比一个有信心,很快预约了科二考试。这次唐墨学精了,考场那边的教练问“有没有人包圈”时,果断掏二百块钱包了五圈。
事实证明,这钱没白花。因为考场的车比驾校的新多了,相同操作带来的结果完全不同,稍不注意就会踩刹车太用力导致熄火,或者方向盘拐得太快不小心压线。
唐墨绷紧脑子里那根弦,小心翼翼地练了几遍模拟考,下车后继续听着广播比划,等后半晌轮到自己,成功地一把考过。
“还是满分!”傍晚回到家,唐墨喜滋滋地炫耀成绩单,“跟我一块儿考的有五个车,就我自己过了,嘿嘿。”
姜冬月捧场道:“太棒了,明天和面包饺子,给你庆祝一下。”
唐墨趁机提要求:“包杏茵菜配猪肉的吧,正好笑笑过星期天。”
杏茵菜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一种野菜,这时节最鲜嫩繁茂,以前养鸡的时候姜冬月天天提着镰刀去割。现在不养鸡了,家家户户也不缺菜吃,但他们家人都好这一口,三五不时地会摘些叶子凉拌。
嫩叶焯水后剁碎,配猪肉、葱姜末、十三香等搅打成馅儿,煮出来的饺子比韭菜馅还有滋味。
姜冬月笑道:“行,再包一样三鲜馅儿的,把你科一那顿补上。”
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姜冬月忙完手头的活儿,就拎着提篮去地里摘杏茵菜,顺便检查麦苗有没有生虫。
结果快走到第三道河时,隐约听见哎哟哎哟的声音,四下打量却没有人影。
糟糕,不会有小孩淘气掉河里了吧……姜冬月心里一慌,急忙噔噔噔地加速往前跑。
乡下地广人稀,孩子们活动范围大,相应的危险更多,碰着了自然要帮忙,而且过了桥不远处便是自家板厂,真有事还能喊一嗓子叫人。
姜冬月边想边跑,转眼就到了桥头,整个人立刻梗住了——
不是小孩,是东头的刘大娘掉河里了!
她应该是想浇菜,可是不知怎的被树桩卡住了,两条腿拧着劲儿陷在淤泥里,小红塑料桶也裂了,看起来又狼狈又好笑。
“大娘,你慢着点儿!”姜冬月凑过去,先在河半坡踩了踩,寻个结实的地方站稳,然后左手拽着杨树枝,右手用力拉刘大娘。
刘大娘喘着粗气:“哎哟,多亏碰见你了,我、我猫腰汲个水就摔了哎哟!”
前几天村里刚浇过地,河沟里还剩着些水,并不深,奈何刘大娘上了岁数,而且胖胖的很不灵活,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来,姜冬月脑门都冒汗了。
“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改年可不种菜啦。”刘大娘一屁股坐在草窝里,脱下布鞋和袜子拧泥水,又问姜冬月来地里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