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被陈柘野察觉,被他轻轻松松地躲开,朝殊抿着唇,眼神凶狠起来,胳膊肘顶住他的下颌,脚踹向他的小腿。
陈柘野早有察觉,一个转身,一只手也顺势握住朝殊的手腕,一个拐弯,很快,朝殊的背部抵在玻璃箱。
那些蛇像是嗅到什么,争先恐后地往朝殊的方向游过来,朝殊余光瞥见,眼神不安起来。
“陈柘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朝殊感受到隔着玻璃,那些阴森森的蛇类,在自己身上蠢蠢欲动,估计如果没有玻璃阻挡,它们肯定要钻出来,咬伤他一口。
“我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不太开心,阿殊用那些话激我。”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朝殊都没有跟他求饶,也没有向他说一声软话。
这样的态度,让陈柘野心里不可避免地不开心。
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示弱。
为什么要一二再说地挑衅他。
陈柘野的眼底黑雾浓重起来,朝殊瞧见了,却也只是避过这一点,偏过头。
空气里瞬间安静下来,可某种古怪紧迫的气氛开始蔓延起来。
朝殊余光注意到,一只斑点黑纹形状的蟒蛇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趴在特制的草坪上,眼神蠢蠢欲动,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咽玻璃外的猎物。
这一幕,让朝殊骨节开始泛白,抿着唇,对陈柘野说了一句,“陈柘野,你知不知道我怕蛇。”
“我知道。”
从一开始调查,陈柘野就发现朝殊不喜欢蛇,怕蛇,至于为什么怕蛇,陈柘野微眯起眼说,“你怕蛇的原因是,在幼儿园,有条蛇钻进幼儿园吓到了你,你才怕蛇。”
“不过我也怕蛇,虽然现在不怕了。”陈柘野语气轻松,听起来,这种东西,不值得一提。
可朝殊却突然抬起头,眼神平静地说。
“幼儿园的那条蛇,并不是自己钻进来的,而是被人带进来。”
“我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了生存,答应了包养,生下了我,后来为了让我有个更好的资源教育环境,她去求了我爸爸……”
可是,妈妈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资源雄厚的幼儿园,也分三六九等,也分阶级。
像他这种私生子,底层的阶级,进去的便是排挤。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曝光了他的身份,没有人原因跟他玩,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小孩子的天真残忍,是最伤人。
老师知道这件事,也找他们聊过,可那些孩子无辜地说,“老师,他只是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跟我们坐在一起。”
“对对对。”
“我妈妈说过私生子,跟他妈妈一样是个狐媚子,是坏人。”
其他小孩也附和点头。
他站在门口,茫然无措,听不懂,却知道他们好像看不起自己。
回去后,妈妈抚摸他的额头询问他在学校怎么样?
朝殊为了让妈妈不担心,撒谎地说,“他们对我很好,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好。”
母亲露出幸福的笑容,“那就好。”
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孤立却演变得越来越严重,甚至大家开始以他开始取乐,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沉默寡言。
可当某天,他发现自己的课桌底下钻出一条蛇,一切也朝可怕的故事发展。
一条细小的蛇,吐着蛇信子,周围同龄人的耻笑,那一瞬间,他吓得脸色惨白,小小的身躯不敢动弹,最后还是老师们听到动静过来。
可幼儿园里的安保设施非常好,怎么可能有条蛇进来,可这件事涉及的孩子里,有个背景势力强大的父母,于是这件事被含糊处理。
妈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只是心疼地抱着吓坏的他说,“对不起,妈妈不知道这幼儿园居然有蛇闯进去。”
他当时足足被吓了一个星期,才缓过神,对妈妈说了句,“妈妈我想转幼儿园。”
这件事,才暂时落下帷幕。
而那条蛇带来的伤害,让朝殊根本无法忘记,直到现在他还很惧怕蛇。
但他没想到,陈柘野居然带他来看蛇,那种幼年的恐慌,席卷了他的脑海,可当他说出这些往事,他却以一种很安静,以局外人的叙述了出来。
当他说完全程,朝殊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碎掉的玻璃糖,碎成渣渣,可当有人一碰试图拼回去,那黏黏糊糊,沾手的触感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的姿态,也让陈柘野收起了笑容。
不过,最重要的便是朝殊补充的那句话,“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你跟蛇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