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之前尊着的那个一比,这差距可太大了。
加上乾平那些花里胡哨又威力一个赛一个骇人的各式武备……
他们如今,还能有胜算吗?
众人抿着嘴巴胡思乱想,少顷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自始至终都不曾松过口的白景真。
后者见状低头沉默了半晌,良久泄出声怅然叹息:“姑公,晌午后,陪晚辈去跟慕国公好生聊一聊罢。”
“——扶离此番,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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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大胜的捷报眨眼传回了乾京,随之一同传遍了朝野、被人呈上帝王御案的,还有扶离摆出的几样议和条件。
闻此喜讯,多日“缠绵于病榻”的云璟帝身子亦登时好了大半,然而与京城上下的一派喜意截然不同,南安王府内却是满院的愁云密布。
“那群混账的扶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王府书房,墨书远恶狠狠的盯着案上摆着一份手书,那眼神毒得恨不能钉穿了这两页薄薄的宣纸。
“什么叫‘若七殿下可为南省东郡之主,扶离愿归顺贵朝’?他们这不就是在明着逼父皇立那野种为东宫太子吗?!”
“得亏这帮混账玩意儿打得这一手好算盘——怎么,元家那两个没用的女人扶不上墙了,他们便想起墨君漓这个‘流落在外’的元氏血脉了?”
“呵!”墨书远冷笑,廖祯闻声止不住地蹙了蹙眉头。
他只觉眼下的墨书远神色狰狞得简直是有失天家体统,他这会子瞧着他,觉得他不像是那本该骄矜尊贵的天家皇子,到更像那原就没多少底蕴风骨的祝家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会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押错了宝。
“王爷何必这般心急,眼下那扶离之人虽是提了这议和的条件,可陛下那头又没说非要要答应他们。”廖祯垂眼,面无表情地屈指敲了敲圈椅扶手,“此事而今尚未生出定论,王爷您可不要现在这自乱了阵脚才好。”
“何况,能当那南省东郡之主的,也未必只这一个东宫储君——倘若七殿下来日的封地被封在了那里,不也是所谓的‘两地之主’?”
“是以,若按老臣的话说,您有功夫在这发脾气,倒不如稳下来仔细想想,咱们接下来该有些什么样的对策。”
“对策,对策,本王这会子上哪儿给你们弄那么些对策!”墨书远愤愤拍案,“再说了,相爷,你以为那野种的封地被封在了扶离故地,对我们来说就没半点影响吗?”
“别忘了,他那死了十几年的老娘是扶离当年的大长公主,温家手上还有十几万能与慕家军相媲美的精兵!”
“依着父皇的脾性,他为了安抚扶离那帮人,定然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强行收了他们手中的全部兵权,搞不好还会巧立个名目,让他们暂且拿着那些兵。”
“如此一来,倘若老七真成了那两地之主,即便不是东宫太子,他也是近乎能与九五之尊平起平坐的一等亲王——”
“要最后真成了这样,那本王这会还在这大费周章地折腾个什么劲儿!”
第918章 最后的机会
“所以老臣才想让王爷您尽快想出个对策来!”
廖祯蹙眉,颇不耐烦地重重叩着茶案,近来墨书远的表现愈发令他觉着不满,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竟出了奇地怀念起那亡故多时的墨书昀。
——虽说三殿下的性情是比五殿下莽撞些,心思也不如他弟弟来得细腻,但他至少听话。
老文官心下如是想着,一面不自觉绷紧了唇角,墨书远听出他那语气里隐隐藏着的不善之意,眉头一竖,便欲再度发作:“相爷这话说得倒是……”
“好了,王爷。”茶盏落桌磕出声不大不小的脆响,陡然打断青年尚未说完的话,墨书远应声回头,便见陈安德状似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相爷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眼下这情况对我们万分不利,咱们确乎是该拿出个对策来了。”
“哦?那依陈侯意思?”墨书远皮笑肉不笑地轻挑了眉梢。
“王爷,老臣手下那五万兵马,如今可是已暗中入京多时了。”陈安德下颌微扬,吊着眼角说了个意味深长。
青年听罢,容色有着瞬间的迟滞。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墨书远的眼神闪了又闪,面上带着些许夹杂了兴奋的犹疑,“毕竟,本王听宫里头的人说,父皇得知了南域大胜的消息,大喜之下连带身子都好了不少,过两日指不定便重新能亲政了。”
“仓促?这有什么仓促的。”陈安德冷笑,边说不边紧不慢地把玩起桌上那只茶盏,“王爷,莫怪老臣说话难听——倘若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您今生便当真是与那皇位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