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人间(47)

作者:闻人可轻 / 晚乔 / 野榈 / 南风北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索琴抬头,看见孙奶娘婆娑的双眼,她合上书,笑:“不想。”

两个字生生将孙奶娘的心砸碎,她不安的双手不知何处可放,最后鼓起勇气,覆在索琴的手上,肌肤相触的瞬间,她感觉到索琴手心虎口处的茧。

“老爷这几年可有提过你的亲事?”

幽幽烛光里,索琴觉得面前这张脸有些生厌了。

她抽回手:“没有。”又说,“你当年不是说,无论我生死,都是索家人吗?若嫁了,那还能是吗?”

她转身走到木床边上,放下床幔,半隐半现的视线里,她看见孙奶娘痴呆坐在那里,这些年消瘦了不少,不细看,像缕没能了却心愿停留人间的孤魂。

这一夜,天津卫最大的酒楼外,一辆辆铁皮车上接连走下这座城里的叱咤人物,翻云覆雨之间,形势就要大变。

长袍马褂和西装交融,袄衫长裙和洋装各显风光,新和旧,反复交替。

舞会上,索恩光带着索真和索昭跟各色的人打着交道,索昭觉得无趣,偷偷溜出了大堂。

花园里,一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正跟哪朵交际花调着情,一手攀在女子腰肢,一手交杯共饮。

索昭借着光,问那人:“杜君良?”

摇曳着腰肢的女子从那人怀里挣脱了出来,脸上送上一吻就离开了。

杜君良扯了扯西装,举杯而来:“亏你小子还记得我。”

索昭卸下在舞会上的假面伪装,钩着杜君良的肩,轻松自在:“哎,我明明听说你下个月才回国,怎么今日出现在了这里?”

两人是留洋时候的同窗,远赴他国,惺惺相惜,感情深厚。

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杜君良说:“还不是因为我爹的小姨太前几日刚给他新添了个白胖小子,乐得顾不上生意,才给我叫了回来。”

索昭揽着他,两杯相碰,话不再多说。

索真寻来时,两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她摇了摇瘫睡在石桌上的索昭:“哥哥,哥哥……”

索昭毫无反应,反倒是对面的杜君良起了身,他凑到她面前,吓得索真身子一跌,磕在石凳上。

“你摔着没?”杜君良人摇摇晃晃,一手撑在石凳上,两眼看不真切,误以为来的是刚刚的交际女子,还没等索真答他,又说,“要是摔着了我可心疼死了。”

话里像是藏了绵绵情针,扎得索真浑身酥麻。

她从小念的就是洋派学校,外国的礼仪形态学了不少,男女之事也通透一些,总觉得情动心弦这事儿,对她来说太难。

也许是因为夜色醉人,她脸上还有酒后的潮红,心里咚咚直跳,话也说得不利索:“没……没摔着。”

杜君良松开领结,颈下的地方已经是桃红一片,脸上却没什么大事。他往前一步,脚正好落在台阶下,眼看踩空,索真一把拉住了他。

微醺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杜君良搂着她,却不肯撒手了。

旁人在远处看了,纷纷摇头:“杜家公子又在戏弄哪家姑娘了。”

天津卫米会会长杜西臣之子杜君良,早时渡洋,养了一身的坏毛病,风流成性,回来几日,聚了城里一帮公子哥儿夜夜笙歌,声色犬马。

索真推开他,手忙脚乱扶着酒醉的索昭往回走。

再回头,杜君良已经不见人。

她想起刚刚相拥时候的温度,暖洋洋的、潮乎乎的。

雪女回西院的时候,已经快近中午。

孙奶娘一早就走了,索琴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着一只釉面花瓶,几枝玫瑰错乱摆放在桌面上,一枝一枝细心修剪着。

“小姐。”雪女唤她。

索琴抬眸,看见她的右脸上多了红指印,问她:“小曲儿又惹祸了?”

雪女不作声,蹲在她身边,上齿咬着嘴唇,双手在腿上轻轻捶着。

索琴放下剪子,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扎着两股学生麻花辫的脸上还带着稚气,一双眼睛大而圆,里面雾气横生,看得索琴不免心疼。

“你爹又打你了。”

雪女轻轻“嗯”了一声,别过头,不肯说话。

雪女三岁那年,她的娘亲在生下小曲儿的第二天夜里就撒手去了,留下个女娃和啼哭的男娃,男人从港口赶回来时,尸体已经冰冷。

小曲儿被男人当作宝贝,把五岁的雪女送进索宅做奴贴补家用。没想到小曲儿四岁那年跌进塘里,捞起来后人变得痴痴傻傻,连话也不会说了。奇怪的是一年后,索琴回宅的前夜里,人突然就好了,能识字背诗,港口的工人说,是男人亡故的夫人在天上保佑。

索琴从屋里取来药膏,上药的间隙,雪女瞧见她脚上的皮鞋换成了粗布。

“奶娘又问你拿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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