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一愣,眼神闪烁,心中委屈,说不出话来。
沈沨见状忙上前一步:“先生,可否让学生一试?”
章珏瞥了沈沨一眼淡道:“你可放心,此事与你无关,先回去吧。”
“学生与文二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相信他的为人。况先生就单凭一人之言便草草结案,传出去也有损先生和县学的声誉。”沈沨扫了一眼吕蒙之,垂首道。
“你和文逸……”吕蒙之被章珏的眼神打断,噤了声。
章珏看着沈沨平和却坚毅的神色,半晌道:“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限你与文逸二人在三日之内,找出偷盗之人,否则你们二人便都不用在县学待下去了。”
“是。”
二
钟岄得到消息之后随鹤鸣匆匆赶到文逸的院子。
云朗在院中急忙同她说了文逸的处境与三日的查案限期,将钟岄迎进了屋。
刚进屋中,钟岄便见到书案前被气红了眼睛的文逸,又见文逸一边的沈沨朝自己摇了摇头,明白了文逸心里委屈。
钟岄上前故作轻松地拍了拍文逸的背,开着玩笑道:“文二少之前不是说过流血流汗不流泪吗?如今这副模样要是被你大姐姐看到了,岂不得好好嘲笑一番?”
文逸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哪,哪有?我文小爷只是眯眼了而已。大姐姐想嘲笑我,等一百年再说吧。”
“二位公子,钟姑娘,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要想一个在三日内找到偷盗者的法子才是。”鹤鸣提醒道,“我家公子还在藏书楼抄书,我就先过去侍候了。”
“告诉章兄,这点小事,不必担忧。”文逸轻声嘱咐道。
“是。”
鹤鸣走后,钟岄笑了笑:“用不了三日,只要我去同你们先生说,昨晚我同文家小厮女使一直都在,给你作证就行了。”
“文家小厮女使的供词不足以信。他们自然会向着主家。”沈沨沉声道。
“那我呢?我又不是文家的人。”
“你是待嫁女,出面作证你昨夜同我们在一起喝酒,名声不要了?”不待沈沨开口,文逸便反驳道。
钟岄犯了难,思索着打量起文逸案上的徽砚上:“你这尊砚台可是上好的徽砚,先生那方砚是什么砚?还能比徽砚好吗?”
“那可是东昌国进贡的昌陵砚。制作工序复杂,有一股独特的香气,且留香甚久……”文逸渐渐止了声,闻了闻自己身上。
“就算没味道,他们也能说你回来后沐浴更衣洗去了。”沈沨补充道,“若在三日内查出,不如报官。现下还在年节,县学学子不多,尚有机会。”
“那个吕三,不会就是武定吕县令家的三公子吕蒙之吧?”钟岄冷不丁问道。
文逸冷哼一声:“是啊,他巴不得把他爹‘武定吕县令’的名号挂嘴边,一天说个八百遍,肯定没错。”
钟岄笑出了声:“那便好办了!文逸,你岄姐姐我保你没事儿。”
说罢与文逸沈沨凑到一起耳语半晌。
三
下午,文逸与沈沨求见章珏,并称已有法子找出真正盗窃之人,求章珏将包括吕蒙之在内的案发当晚在县学的所有学子都召集到一处。
章珏命众人止声:“文生,沈生,你二人可开始了。”
沈沨先上前一步:“请先生允准学生借砚台一观。”
“可。”
沈沨上前小心捧起砚台,仔细端详,又放到鼻尖嗅了嗅:“想必这是东昌国的昌陵砚。”
“不错。”
“若是学生没有记错的话,昌陵砚制作复杂,有一股独特的香气,且留香甚久。”
“不错。”章珏看了一眼文逸,“但这香味极淡,酒味沐浴俱可掩盖。”
“学生知晓。”沈沨微微一笑,“不过学生之前随家母到访过东昌,得到些见闻,机缘下得到了一本东昌前朝孤本古籍《摘香志》,正巧便是品香之作,学生记得其中讲到,说这昌陵砚香味虽淡极易掩盖,可若遇西梁苏阿香,不论是否被掩盖,只要沾染过,自会香气四溢。”
“且接触时辰越长,香气越是浓郁。”
“你说有便有?”吕蒙之诘问道,“若是你们瞎编的怎么办?”
“自然有书为证。”沈沨泰然笑道,向章珏行了一礼,“先生,此书现下正在寒舍,若骑快马一日能归。”
“但县学中也没有苏阿香。”章珏平淡回道。
“文家有!”文逸连忙道,“苏阿香虽难求,但文家刚进购了一批苏阿香到衡州,学生可遣人快马取来,自证清白。”
“你说要那个劳什子香就要听你的?万一文家做手脚怎么办!”吕蒙之有了一丝慌张。
文逸自是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冷笑一声:“吕三公子如此慌张做什么?怕我们二人找出了真正的窃贼,抢了你的风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