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曈自然住在章府,但章珏在县学留宿不回家,贸然将女子带回章府居住有违礼制,所以章曈准备为钟岄找个稳妥的客栈。
但是被随行的文府蒋管事拦了下来:虽然文府主人皆不在家,但府中诸人皆认得钟岄,也明白主母这些年将钟岄当自家姑娘宠,所以将钟岄请回了文府。
三
第二日一早,穿戴整齐的章曈来到两人院中,准备叫上两人一同去文府同钟岄会合。
还没叩门,章曈便看到章珏身边的小侍石砚匆匆进了院,不禁奇疑:“石砚?你来做什么?”
“大公子何故在此?”石砚满脸焦急,又看了看屋内,“文学子和沈学子可在?”
章曈点了点头:“想是在的,是二叔有什么事吗?”
“先生最喜欢的那方砚台丢了,吕学子说昨晚从浴房回寝舍时见到文学子偷偷去了先生的院子。”
“胡说!”章曈听罢驳道。
“是不是胡说,搜一搜就知道了。”吕蒙之带着三五小侍走进拱门,“给我搜!”
“谁敢!”章曈连忙呵住几人,“吕三公子,这是县学,何时轮到你带人搜查?”
“正是先生让在下来的,章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吕蒙之得意道,给手下人使了个眼神,两人按住了文逸的小厮云朗,剩下的几人如同串通好了一般进了文逸房中。
“你们是何人?”文逸惊慌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章曈瞪了吕蒙之一眼:“二叔是清正之人,就算搜查也断不会行此般无礼之举。吕三公子所为,我必如实告知二叔!”
吕蒙之淡笑没有回答,仿佛一定会从文逸房中搜到一般。
“吕学子,找到了!”一名小厮拿出了一个布包,里面包着的正是那方砚台。
文逸也被人架了出来。
梳洗好的沈沨进了拱门,看到院中一幕也是一惊:“这是做什么?”
“文逸昨夜偷窃先生砚台,人赃并获,跟在下走一趟吧。”吕蒙之得意地瞥了一眼章曈,将文逸带走了。
“沈大,文逸昨日可曾去过?”章曈拉住沈沨问道。
“自是没有!”沈沨忙答,“昨日相别之后,文逸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还是你我二人送他回房的。”
刚被放开的云朗亦是焦急:“昨夜侍候公子喝下醒酒汤之后,因为担心公子,我一直守着夜,我可以打包票公子的房里从未有人进出!”
章曈一百个相信他们两人,连忙吩咐了鹤鸣去告知钟岄一声,拉着沈沨和云朗跟了出去。
第13章 留杆诱鱼
一
“这砚台乃当今圣上御赐给先生的宝贝,文逸你也敢偷窃?你文家不怕抄家吗?”吕蒙之指着文逸的鼻子骂道,“到底是商户之子,骨子里都改不了的奸诈。”
文逸已经清醒过来,冷笑一声:“笑话,我为什么要偷先生的砚台?更何况昨夜我醉了酒,早就回房睡了,哪有偷先生砚台的机会?沈家大郎自可为我作证。”
沈沨闻言上前一步,庄正地向一直默默无言的章珏行了一礼:“弟子可以作证。”
“正因为喝醉了酒,才更有胆子偷盗不是吗?”吕蒙之反问道,“前几日你便说过现今的砚台商户粗制乱造,唯有先生案前的墨砚堪称绝品。”
文逸仔细想了想,自己之前确实说过这话,但也是自己随口同沈沨说的玩笑话,不知怎么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见文逸不说话,吕蒙之更是得意,上前一步,盯着文逸的眼睛:“你刚刚说你昨晚喝醉了酒。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你平日有贼心没贼胆,昨夜醉了酒正好壮了怂人胆呢?”
“一派胡言!”章曈抢道。
“你住口。”一直不做声的章珏开了口,瞥向了焦急的章曈。
“叔父,”
“唤先生。”章珏瞪了章曈一眼。
章曈连忙改口:“先生,以文二的为人,断不会行偷窃之举!”
“你见识浅薄,与文生相识不过数月,拿什么给他的品行打包票?”章珏声音不带有一丝温度。
“既然你同你爹说的是忧心学业年节早归,便在县学中给我静心修学。院规有不许饮酒一条,你去藏书楼给我将《治学论》抄五十遍,抄不完不许出藏书楼。”
“先生!”
“滚回去。”章珏是真动怒了。
章曈只好忍着气出了前厅,临走担忧地看了一眼沈沨与文逸。
章珏平复了心情,看向文逸:“学院纵酒、言行无状、偷窃。文生,你收拾东西回家去吧。”
“先生!”文逸有些难以置信,“先生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学生吗?”
“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辩?”章珏瞥了一眼安放在桌上的砚台,平静地看向文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