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悔(72)

私宅毕竟比不得祝府宽敞,好在人少安静,居于一处倒显偏僻,的确是养病疗伤最佳处地。

谁想一到了私宅,祝珣命人直接将他抬到了书房里,奚昕然也只得跟上。

入室后,他故意屏退房中所有人,只留了良启一个,奚昕然瞧他气色脸色倒不差,可他那腿伤也着实不能让人忽略了去,便开口问道:“你不回房躺着,身上带伤跑这里来做什么?”

祝珣瞧看着奚昕然,随之神秘笑笑,也不急着答,只问一侧良启:“七杀可回来了?”

“公子,七杀才到。”良启道。

这几日七杀出门在外,奚昕然并不知他去向,但是先前祝珣说过,寻找阿量的事会由七杀过手,她脑子一转,眼珠子对上祝珣视线,只瞧祝珣似猜到了此刻她心头所想,同她慢眨了一下眼皮,以示认定她心思。

瞧出他面上一副果于自信的笑意,便知,这次七杀归来,定然不是无功而返。

果真,门声响动,七杀推门而入,他入室第一眼,便是瞧望向房中的奚昕然,这几日日头毒辣,一路赶回京风吹日晒,晒得他皮肤照离京时又黑了一度。

面上涂了一层薄汗,颇有些风仆之意。

下一刻,只瞧他自身后处扯入一只沉重麻袋,半推半丢的扔入房中。

到了奚昕然脚底时,她一眼发现那麻袋似是会动,不知里面是什么活物,奚昕然本能朝后退了两步,下意道:“这什么啊?”

收了自家少爷递过来的眼色,良启上前将麻袋封口解开,自里面探出一颗人头来。

麻袋里钻出来的人长发凌乱,脸脏衣污,因得是夏日里,身上透着一股子酸臭的汗味儿,离得老远都闻得见。

奚昕然眉头一皱,又朝一侧撤了半步,曲起指尖儿挡在鼻下。

良启一把将堵在那人口上的破布摘下,随之又将他凌乱的长发拨开,将露出脸来展给奚昕然。

稍一打量,随着奚昕然秀圆的眼皮缓缓撑大,声线也不觉提高了半分,带着错愕之情唤出:“阿量?”

她本知道七杀这次出门所作为何,但并未曾料到从前在府里也算干净的人如何变成了这副邋遢模样,与街头花子乞丐无异。

七杀向来是只动手鲜动口,所以一应皆由稍机灵些的良启开言说道:“三奶奶,七杀是从盛门关里将这个人寻到的,找到他时,他正混在花子堆儿里要出关。”

“盛门关.......”此地她从未去过,却也耳闻,此关是当朝边境,毗邻别国,“你是想开这儿?”

若无亏心事作祟,谁愿背井离乡,阿量走的离奇,奚昕然之前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他既跑去了盛门关,更加印证了心里的猜测,毫不留情面道:“阿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爹,对不起奚府的事,所以才要非离开不可?甚至扮成花子?”

阿量在奚府里十几年,从前长相敦实,如今变得瘦骨嶙峋,再着一身破衣,更显凄惨可怜,可见,他这些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

那阿量只瞧了奚昕然一眼,便又垂下头默不发声,在奚昕然眼中,他连狡辩都不肯,这不是默认是什么?

“真的是你?”奚昕然千想万想,也没料到一向老实巴交的人能做出这种事,她抬手指了阿量时,显然整个人气的颤抖,“你和我爹入狱的事有所关联是不是?”

她脾气急,应承不得事,祝珣坐在椅上抬眼瞧她,随之又看向阿量,低沉的嗓音带着几许威吓,“阿量,你既想要混出盛门关去,就说明本朝天广地宽,却没了你所容身之地,此时,此地,便是你生的最后机会,你还不肯说吗?”

面对祝珣言说威吓,那阿量似并不在乎,他只自顾坐在地上静坐沉默,一言不发。

这种滚刀肉最是恨人,气得奚昕然抡起拳头便要上去痛砸一顿,却被祝珣及时拦住。

祝珣坐于一侧,一手扯住她的腕子将人拉到近身,小声提醒道:“莫急。”

只瞧她气的脸色通红,一口粗气压下,拳头却始终未放。

良久沉默过后,那坐于地上死了一般的阿量终于抬眼,再次看向奚昕然,开口第一句却是:“大小姐,对不住。”

这便更加印证了奚昕然心中的想法。

青楼伤人一案,的确与他有关。

阿量的证词与奚远怀的证词出入巨大,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影响了此案走向,于祝珣心中,后查验的种种,更加倾向阿量或与旁人串供,做了伪证。

“你是不是在我爹杀人案中做了伪证?”奚昕然不打弯,直接问。

“不错,是我。”阿量直认。

早知结果,可一经他亲口承认,才更使人觉得心寒,只听奚昕然冷笑一声,“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奚府待了这么多年,我奚家人可有何时苛待过你?我爹可有哪处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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