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有些重,顿了好久,才听到他寒凉刺骨的声音:“明斓,是不是只有面对我,你才能无所顾忌的伤害,他这样对你,你都能无底线容忍,而我就活该让你肆意践踏,对吗?”
明斓睫毛颤了颤,没弄明白这话的逻辑。
肩膀倏然被他扣住,张开的拇指贴近她的大动脉,明斓踉跄着被推到墙脚,后边抵上冰凉的瓷砖。
许墨白靠得很近,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把她整个包围,明斓不敢动了。
“你干什么!”明斓惊呼出声。
许墨白摩挲着她娇嫩的颈上皮肤:“也对,你向来是知道刀子往哪捅才是最痛的。”
明斓被他的眼神吓得颤了下。
她不怀疑,颈上这双青筋博起的手,一下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明斓蹙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明斓定定看着他灰败的眼睛,里面笼罩着一层浓的化不开的痛楚。
她忽然想起二人分开的前一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那目光沉甸甸的,犹如实质的,刺的她心中一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脑子里持续不断的轰鸣和乱七八糟的声音又出现了,杂乱轰鸣,叫嚣着令他不得安生。
明斓看向他苍白的脸:“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她不知道许墨白有没有听见她说话,他只是垂着头,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地面,室外的冷风钻进来,检查单碎屑被风吹的乱飞,割过他的喉咙,将他一寸寸肢解。
许墨白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颤,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痛苦又压抑:“明斓,我恨你。”
恨不得掐死她。
通过言语表达爱意太过无力,表达恨却足够锋利,总能让人感到痛。
明斓垂下眼,说自己知道。
他这番话自然而然地让明斓想起前几天他曾说过要她依靠他的事。
那天他也说了恨她。
她当时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一点都不心动是假的,可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初天真纯粹的明家大小姐。她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何况,她也不想再依赖任何人了。
只有自己强大,世界才会待你温柔。
所以她逃跑了,然后他今天又来告诉她恨她。
她顿了顿,看着他,以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既然你这么恨我,那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话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走廊的声控灯因长时间寂静而熄灭,他的身体也跟着隐入黑暗。
“好。”半晌,许墨白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原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她纠缠了。
昏暗的走廊没有光,她看着男人寂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路过拐角时他肩膀被门框撞了下,脚下踉跄几步。
莫名让她想到了山崖峭壁的青松,单薄而又寂寞,他似乎一直都给她这样的感觉,孤独的,沉默的。
她心里忽然就空了。
第62章 玫瑰62
厚重的窗帘遮挡光线, 房间昏暗如黑夜。
许墨白耳朵里的声音一直消不不去,回到家,他合衣躺在床上, 半阖着眼皮,似梦非醒中,他感觉自己像被封在一个集装箱里,闷得人喘不上气, 也动弹不得。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想不起任何事了, 只单纯记起一个人。她有最明媚的笑,也有最残忍的心肠。她能拉他出泥潭, 也能推他入深渊。
整个人都被埋没进晦暗的消沉里。
他想起了明斓和他表白的那天,女孩容颜清丽如一株滴水百合,她说喜欢他, 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那时他不会想到, 答应和她在一起的后果竟是这么痛, 五脏脾肺被一点点撕扯开,连呼吸都是生疼的。
不知道躺了多久,许墨白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爬起来原本想去拿药。室内没有开灯, 他摸索着从抽屉里抓到一把细长的美工刀,不小心被划破了指尖。
他怔怔地垂头,凝视着自己滴血的手指, 情绪似是过山车般感觉到兴奋和刺激。
他在无以复加的兴奋中开始痛恨起另一个人,那个得到她又不珍惜的男人。
全部都是他的错。
他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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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要早, 刚进入十二月份就下起了小雪,银白色的雪花贴着玻璃往下落。
许墨白公司研发的康复机器人样机在医院刚刚试用就引发了网络热议,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网上软文满天飞。
江琳茜有事没事给明斓推送小视频:【快看!你的前男友可真出息了,都上央视采访了啊!】
被弹幕包裹的男人穿裁剪得体的商务西装,五官清隽,当之无愧的建模脸。